山间落雪不停,不一会儿,殊玉发间与桑翊的兔毛上都已覆盖了一层白色。
殊玉手起刀落,麻利地把柴火劈好,将其垒起来捆好,准备背回家去。
看着又是一大捆柴被殊玉扛在肩上,桑翊心中有些自责。
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化形?
若是自己化形成功,就可以替殊玉分担这些活了。
如此风雪天,殊玉的双手都被冻得通红,不停地搓着手,却丝毫不见有多少暖意。
桑翊将自己的肚皮贴在殊玉抱着他的手上,想要叫她好受一些。
殊玉却将手缩回袖中,道:“肚子不能着凉,你把肚子贴上来冻着了,会腹泻的。”
自从师父去世,殊玉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笨拙的关心,但是她不知什么心理,装作不知道,轻轻揭过。
桑翊耷拉着眉眼,耳朵也垂了下来。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漫长,村里老人们接二连三地去世,来殊玉院子瞧病的人也是只增不减。
整个院子里到处弥漫着煎煮药材的味道,桑翊是妖,能看到各种病气弥漫,心中担忧更甚。
殊玉是个凡人,她就算再精通医术,也是肉体凡胎,抵不住这样的侵袭。
事实证明,桑翊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殊玉病了,发烧咳嗽加上头痛,整整三日下不来床。
桑翊急得直打转,殊玉虽然懂得自己给自己抓药煎药,可是身体的虚弱,叫她几天就瘦了一圈。
同时,殊玉也没法再给桑翊找新鲜的胡萝卜,眼看着这小灰兔日渐消瘦,殊玉心里泛起了疑惑。
他不是妖吗?
不喜欢蔫了吧唧的胡萝卜,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另寻出路,自己去觅食?
可是他都饿成了这样,还是不肯化形?
直到有一天,桑翊先殊玉一步饿晕了过去,殊玉才知道,或许这个兔妖不知道自己能化形。
都说狡兔三窟,殊玉掩着嘴笑,这只兔子,真的好蠢。
等桑翊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窝在火炉旁,有两根新鲜的萝卜,正搁在自己眼前。
桑翊张嘴就要啃。
“先别吃”,殊玉的声音传来,“雪地底下刚拔出来的,里面还冻着呢,吃了会生病。”
桑翊抬眼,看到殊玉面色带着疲倦,却衣衫整齐,肩头还有没有掸下去的雪。
她为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她的病还没好。
桑翊把自己的脸埋在两只前爪里,半晌没有动弹。
看着这兔子就这样自闭了,殊玉道:“你倒也不用这么不好意思,你帮我找了那么多药材,我给你找吃的,是应该的。”
桑翊还是耷拉着耳朵,小尾巴却动了动。
殊玉道:“你要是个人多好,这样就能自保了,不过,我的病也快好了,明天,陪我去砍柴吧!”
桑翊抬起头,看了眼殊玉。
第二日,殊玉抱着桑翊出了门。
前几日殊玉病着,因为畏冷,柴火也用得快,今日出门,打算大干一场。
村间小路积雪已消,可是山间积雪犹在,路比较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