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下火箸,他又从暗格里掏出一条毛绒绒的虎皮,给她铺在腿上保暖。
裴海棠心头却难以再宁静。
方才她撒谎了,并非冷,而是猛不丁看见林子里走出来一个妙龄少女。
裴珍珠。
朱少虞上一世惦念多年,登基为帝便立即纳进宫、予以盛宠的贵妃。
也是朱少虞这一世揣在心口的白月光。
应该是重生前的两个月,裴海棠无意间在他珍藏的木匣子里发现了裴珍珠的私人画像。当时,裴海棠就火冒三丈,抄起皮鞭冲到朱少虞跟前质问,他拒绝开口00交代,她便狠狠甩了他几鞭,还泄愤般把画像撕了个粉碎。
可画像能轻易撕毁,深藏朱少虞心底的那道倩影,却是……
“郡主,郡主?”
低沉雄浑的男声入耳,把裴海棠从回忆里唤醒,她茫然地抬头看着朱少虞。
朱少虞挨着她而坐,察觉她眉眼间神色不大对,也没多问,只默默递过来一盏热茶。
茶能压惊。
裴海棠忽地被取悦了,几口热茶下去,畅快极了,还真冲散了她内心的不宁。
她是重生的,畏惧什么白月光嘛?
上一世任由白月光蹦跶,是她不屑除之,这一世既已决定追随朱少虞好好过日子,就绝不允许白月光再闯进她的婚姻里蹦跶。
绝不!
她,信心十足!
将喝空的茶杯交回朱少虞手中,裴海棠重新凑到车窗,轻轻撩起窗帘。
一座高大的山门浮起在眼前,上头的横梁刻着“南门”二字。
“哎呀,怎么是南门?没趣。四皇子,咱们拐到北门去爬天阶好不好?”
“爬天阶,你确定?”
朱少虞眼底浮起一丝质疑,那么高那么陡的天阶,细胳膊细腿的她哪爬得动。
“小瞧人,我很厉害的。”
裴海棠回头冲他撅嘴。
随后,她高声吩咐车夫:“绕道,去北门!”
虽说依然由裴海棠拿主意,但她能与他提前商量,却实打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朱少虞考究的目光审视着趴伏在窗口的她。
自从那夜她不抗拒,任由他畅快淋漓起,他便腾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好似眼前的她皮囊还是那副皮囊,里头的芯子却换了个。
是什么促使她改变的?
还没等朱少虞寻出头绪,已抵达北门。
下了车,高耸入云的天阶横在眼前,裴海棠顿时心头犯怵。
呃,爬天阶并非她真心,只是不喜在南门遇上裴珍珠一行人,才特意避到北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