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余总管笑着解释:“郡主恐怕不记得了,陈绍将军是您父亲生前的副将,这些年一直坚守在西北边疆。昨儿黄昏,四皇子在街头偶遇身中剧毒的他,带他回府时,陈绍将军已疼得昏死过去。四皇子特意交代奴才,若陈绍将军不幸离世,便不让您知晓,偷偷掩埋了,免得您伤心,若陈绍将军抢救过来,务必第一时间报与您知晓。”
裴海棠:……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冤枉了朱少虞?
裴海棠:“余管家,你仔细回忆一番昨夜四皇子回府时的情形。”
余总管边回忆边描述,不知是他有意渲染,还是事实如此,反正从余管家嘴里描绘出的四皇子,简直是天底下第一好夫君,事事顾虑到郡主的情绪。
裴海棠心头顿时舒坦了。
随即,在余总管的引路下,裴海棠来到府中专供客人歇息的客院,右手边东厢房第一间。
叮叮咚咚,一阵珠帘响。
瞥见一个衣裙华贵的女子进来,面容瞧着有六分像长公主,躺在床榻上的陈绍立即意识到这是镇国大将军和长公主之女,立即声泪俱下地爬了起来见礼:“郡主,卑职可算见着您了!”
“陈叔叔快躺下,您是我长辈,无需多礼。”裴海棠快步上前,虚扶道。
陈绍依然倔强地趴在床头,规规矩矩行了个颔首礼。
这一动,牵动才剜去一块腐肉的胸口,陈绍疼得龇牙咧嘴。
裴海棠疑道:“听闻陈叔叔中了剧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余总管的搀扶下,陈绍勉强靠坐在床头,腰下塞了一个软软的靠枕,陈绍虚弱地道:“自从郡主父亲去世后,我们一众将士便遭到了神策军的排挤和打压,这些年死亡惨重。尤其近一年,神策军愈发蛮横不讲理,居然半途劫下朝廷下发给我们的抚恤金和军饷,让我们的将士无粮可吃,无冬衣可穿,兵器坏了也无钱置换,上了战场就是等死……”
裴海棠惊道:“竟有这样混账的事?你们就不上折子给皇上吗?”
陈绍愤慨道:“上了,月月都上,可压根出不了西北,就在路上被神策军的人给劫了!”
裴海棠气道:“简直无法无天!”
陈绍:“见折子实在递不出去,末将才冒死亲自进京一趟,不料半途被神策军的人发现,一路追杀,快进京时,更是被下了剧毒灭口……幸亏昨日马匹发疯时,撞上的人是武艺高强的四皇子,四皇子又是郡主您的夫婿……否则,末将怕是死翘翘了。”
听到这,裴海棠懂了,难怪上辈子陈绍对朱少虞死心塌地,除却救命之恩外,怕是朱少虞还给他们解决掉了抚恤金和军饷问题。
可令裴海棠好奇的是,据她所知,上辈子朱少虞受皇舅舅厌弃,并未将裴家军的事上奏,那朱少虞又是通过何种途径解决的抚恤金和军饷问题?
带着这种疑惑,裴海棠结束了与陈绍的谈话,叮嘱他安心在郡主府修养,所有的事她和四皇子会想法子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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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院出来后,裴海棠心底涌起强烈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