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陈绍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小铁铲。
居然是爹娘酿造并埋下的?!
接过小铁铲,裴海棠心情激动地蹲去树下,一铲子又一铲子刨着土,见到褐色酒坛壁后,越发挖得小心翼翼,这是爹娘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珍贵礼物啊,一丝一毫也不能损坏。
抱出第一坛酒时,裴海棠轻轻摩挲着酒坛。
爹娘明明不在眼前,她却仿佛看见娘亲酿好酒后,挽起衣袖,与爹爹一起拿着漏斗往里灌,再与爹爹蹲在这株大树下,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起挖坑,一起将酒坛往里掩埋。
看着看着,裴海棠眼底涌出水意,温热的泪珠沿着纤长睫毛滚落,啪嗒啪嗒滴落在酒坛壁上。
朱少虞没有搅扰她,默默捡起小铁铲,陆陆续续将后面九坛全部启出,装入竹篮里。
小两口往回走时,没有风,只剩下浪漫的细雪在身边飞舞。
朱少虞一手提着重重的竹篮,一手搂着裴海棠小腰。
裴海棠将那坛酒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紧了爹娘生前最美好的祝福,她依偎着朱少虞前行,红色裙摆随着她脚步轻轻荡起,时不时与朱少虞绛红色的袍摆暧昧地碰撞上,她余光瞥见了,心头腾起一个念头——
昨夜,仿佛真的是他俩的新婚夜。
而今日,又真的是新婚次日。
嫁给朱少虞,她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她内心很满足!
陈绍站在树下,直到目送两位主子远去,他才回转身来,面对粗壮的树干,喃喃道:“长公主,镇国大将军,四皇子很疼爱郡主,有女婿如此,您们九泉之下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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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海棠在裴家军军营欢欢喜喜住了两夜,第三日,与朱少虞启程返京。
陈绍率几千名裴家军送行。
这一送,就送出了足足二十里。
裴海棠不忍将士们辛苦,特意走下凤辇,主动与陈绍等将军辞别:“诸位将士,山高水长,就此别过。”
众将士行拜别礼。
陈绍嘴唇蠕动,好几次欲言又止。
裴海棠转身,即将登上凤辇之际,陈绍将军到底追了过来,小声道:“郡主,此次回京后,需格外堤防成国公。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