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马车里稍显发闷,裴海棠决定下车遛遛。
一下车,凉爽的春风瞬间包围裴海棠,她一边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眺望前方,只见中间一条宽敞的官路,左边是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右边是一座郁郁葱葱长满树木的山。
山体滑坡的正是这座光秃秃、不长树木的石头山。
环视半圈,裴海棠突然瞥见状元郎的母亲,顾夫人,她身姿笔挺地站在马车旁的草地上,她脸上遮着一块黑纱面巾,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气势比去年更足。
裴珍珠弯腰伺候她喝水,几个月不见,裴珍珠越发消瘦了,竟比一旁的丫鬟还不如。
裴海棠想起大年初二那日,大伯母王桂芳打上康定伯府,那个泼辣哟,直接抓花了顾夫人的脸,扯烂了顾夫人的衣襟,还打砸了主院的桌椅案几上摆放的古董花瓶,逼得顾夫人不得不让步,放裴珍珠回娘家拜年。
可王桂芳越是厉害,越坑害裴珍珠。
这不,裴珍珠刚从娘家拜年归来,就发现顾夫人给顾宴一口气纳了五个妾室,各个年轻美貌床上有一套,次日早上还不必喝避子汤,听闻两个妾室大了肚子,你说堵心不堵心?
裴海棠正回忆时,顾夫人似乎察觉到有人偷窥,扭头看来,裴海棠迅疾偏过头去看风景。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棠棠。”
裴海棠循声望去,见是闺蜜朱清芷快步走来。
朱清芷一身浅绿色襦裙,头上插着翡翠簪子,她脚步过快,一不留神被一颗石子绊得一个趔趄,翡翠簪子脱落在地。
哐当一声,簪子碰撞在一颗石子上。
恰好弹跳到一个英俊男子的脚前,他下意识弯腰去捡。
当裴海棠看清那男子的长相时,心头咯噔一下,居然是上辈子勾了朱清芷的心,婚后又狠狠伤她,迅速让她变成深闺怨妇的渣男,卢垣昭。
崔木蓉的表哥,卢垣昭。
裴海棠知道,上辈子,两人就是凭借这根簪子结的孽缘!
这辈子……
“哎呀,簪子,它脏了。”
裴海棠抢在卢垣昭弯下腰之前,快步冲过去拾起来,看也不看卢垣昭一眼,径自拉了朱清芷就去一旁的草地上,裴海棠拔开水壶盖子,倒水清洗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