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于祭坛之上,脚下有骸骨堆砌。
她从昏厥中醒来,目光所见,那同伴的身躯已然跪倒在地上。
他哀鸣着,双手被碾成了鲜血。
她心里有怒火,可伸手向腰间摸的瞬间,怒火忽然停下了。
“枪还在?枪还在!”
她眼神骤变,看向了面前的陈清:“为什么!”
“为什么!”
他尖声笑着,在地面上扭曲着蠕动。
“开枪啊?有本事你就开枪啊!”
“你……”
她话音未落,那红衣主祭却是从姜婉身后走了出来。
在那片阴影之中,在那座十字架之后,他静悄悄地走着,越过了姜婉手中的枪火,也径直走到了它膛线所指的前面。
“主祭……主祭。”
他呢喃着,无力抬起的手臂在他的脚边挥舞着。
“你还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
他低声说着,那声音很厚重,不像是女人的声音。
姜婉脸色又变:“陈清!你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吗?!”
“约定……”
“是的。你还没完成我们的约定。”
“是的,你得死。”
那主祭蹲下了身子,黑袍下的面容在陈清面前展露。
“我得死。”
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疼痛在此刻消散了。
“陈清!”
她举起了枪口,对准了在场的那两位。
“你杀死那些祭品的时候。不是挺下得去手的吗?”
那主祭笑了。
“现在装什么好人了?”
“祭品……”
姜婉愣了片刻:“死了?”
他回过了身,将陈清一脚踩在了地面上,恐怖的力量在瞬间就击碎了祭坛,将他的胸膛踩得皮开肉绽。
“陈清!”
“真是好计谋啊。”他笑着说的,却让人不寒而栗。
“整整一百二十人,一夜之间就全死了。”他看着面前的姜婉步步逼近:“但不得不说,你们的决策很有效果……
整整三个月的积蓄,全都泡汤了。”
他走到了姜婉面前,用自己的胸膛抵住那把枪。
“你们,是真该死啊。”
他笑着,右手已经握住了那把枪管。
“来啊,开枪啊。”
他深吸着气,一声撕裂了夜空的枪响在密室里不断回响。
她扣下了扳机,硝烟与枪火都证明了这一切。
她扣下了扳机,但血与火编制的交响乐没有出现。
她白了脸,他愣了神。
他看着自己的胸膛有几寸伤口,但那伤痕绝不是弹头造成的。
“空包弹?”
主祭看着自己的伤口愣了一会,紧接着就笑了起来。
“真仁慈啊。”
“怎么会……怎么回事。”
他看着身后的陈清,一步步逼近了姜婉的面前,从那张手术床旁边向前走去。
“可你看……我有伤吗?”
她看着鲜血还未流落至地面,倒卷的肉条便已经将那几寸伤口填充。
她愣了神,却又看到不远处的陈清挣扎着起了身。
她心里泛起了恶心,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利刃,是那把完成了交换大脑仪式的利刃。
“你杀不死我的……”
他低声说着:“但你可以杀死你的伙伴……杀死他,我们就放你走。”
“你做梦……”
“放心……只要你杀死他,我们会让你在离开的时候忘记一切。你看,一切都像没发生过那样,一切都好,何必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主祭的话音未落,姜婉手中的利刃便已经挥出了,可那刀刃仅是挥舞了全程的一半,便被他的肩胛骨给牢牢卡住。
他没有反抗,他没有躲闪。
他仍有少女的武器落到自己身上,紧接着,他肩膀上的肌肉便长出了肉芽,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便推着她的刀刃离开了肩膀。
“你看……你没得选择。”
他低声说着,沾满了鲜血的手心已经握住了姜婉握住刀柄的手臂。
他轻微抚摸着,将那把刀刃给拉了下来。
“杀死他……完成仪式,我就让你走。”
可她正看着主祭的瞳孔开始渐渐迷失神智的那个瞬间,一声枪响再度唤醒了她的理智。
“怎么……怎么回事!”
她回过神,身前主祭的胸口上有了碗大的一个伤口。
她透过伤口看,看到了站在主祭背后的那个人。
那个明明倒在了地面上,明明如死狗般的人。
她看到了……两个陈清。
“他不能对‘我’出手,因为在‘我’身上,有属于这个组织的印记。”
她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神色更加恐惧了。
她见到了陈清从地上捡起刀具,见着他走到“陈清”身前,又见他割下了对方的脸,面容笑得很开心。
“因为仪式必须要继续,所以他需要让你杀死我自己。所以你才能活到如今。”
她不解、她满脑子错愕。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她嘶吼着,神情有些崩溃了。
“我?我就是我。”
“不过我骗了你很多东西。”他笑了笑,看着面前伤势已经渐渐愈合的主教,手中的枪口再度对准了他。
“养狗养得不错啊,你都这样了,下面的人还不敢上来。”
“砰!”
又是一声枪响,他的左手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