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景蓦然想起从玫城村回来那日他剖白心迹,这家伙舔了他流血的手指,当时只觉羞涩激动,现在想来……
神官大人面色又冷了三分。
“每月都要饮血?”
“唔,一点点。”
“如何饮?”他烦躁地拨拨额前乱发,吐出一口浊气,“在我之前,对别人,是吸还是,嗯,别的什么方式?”
“开玩笑,怎么可能吸呢,多孟浪啊!”
喝饱了血的靥娘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挥手,身后瞬间飞出十几只蝴蝶,暗蓝色斑纹,拖着长长凤尾,翩跹飞舞间流光溢彩,就像月色生出的精灵。
“月光蝶会帮我。”
丹景认得这些蝴蝶,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种蓝色蝴蝶就不时出现在他身边,他还傻乎乎指给这家伙看,说好漂亮的蝴蝶……
漂亮是真漂亮,自己傻也是真傻。
傻到以为她说的吃是那种吃,傻到以为她对自己亦是情有独钟,傻到从京城巴巴跑回来守在她身边,傻到,傻到就算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真相揭开,就算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一个一厢情愿的笑话。
他还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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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冷脸道长最终还是没出息地留了下来,听话地与靥娘交换位置,病人一样半卧在床头,喝了一碗很苦但是据说大补的汤药。
“你不要一直冷着脸,看着怪吓人的。”靥娘拈了颗梅子在他眼前晃,逗他,“笑一笑嘛,究竟是谁得罪你了?”
你。
他腹诽,扭头看窗外。
“莫非是在京城受了什么气?老天师冲你甩脸子了?”
见他不吃,靥娘自己把梅子吃了,“不然为啥昨晚咱俩还聊的好好的,今日一早你就跑回来了。”
他不管不顾跑回来,是因为感受到了护身符发出的危险信号,也幸亏是他回来了,不然这家伙还不知要昏迷多久。
靥娘见他一直扭着头,干脆手一撑,半个身子探到床上,强行插进小道士跟那快看出花来的窗户之间,厚脸皮道:“是因为君莫笑骗了你半海碗的血所以生气吗?我叫他来给你道歉好不好?”
他摇头。
“唔,斗篷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还是沉默。
靥娘没招了,抬手探向他额头,自言自语:“不热啊,是哪里病了?”
她离得很近,呼吸间有梅子清香,酸酸甜甜的,在两人之间萦绕。
“靥娘。”
丹景似乎是回了神,将搭在自己额前的纤细手指拢进掌心,低声开口,“你可还记得在我临去京城之前,自己曾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