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子正专心致志给地里的麦子除草,一抬眼看见个小娘子莽莽撞撞踩进来,急得尖叫:“干啥呢?出去出去!”
“是柳夫子吧?我是城里来的,想找您买点东西!”靥娘当真就停住了脚步,站在齐膝高的麦田里,捧着一把黄灿灿的金叶子笑靥如花。
柳夫子被那金子晃得眯了眯眼,直起腰:“小娘子要买啥?”
“就买您格野菜格麦子的札记。”
“札记……”柳夫子沉吟了下,扛起锄头,“在家呢,你跟我去拿。”
靥娘提起裙摆跟上:“好!”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村西一处院子,院子里有棵枣树,黄绿色的小花缀满枝头,枣树下摆了石桌竹椅,石桌上还摆了棋盘,棋盘上堆了不少杂物,黑白棋子四处散落,一部分掉到地上,嵌进了泥里。
柳夫子还算客气,招呼靥娘进屋喝水,自己则去了里屋找札记。
须须在她掌心直晃,一心要出来跟柳夫子相认,靥娘嫌它烦,轻声威胁:“再动我可就走了啊。”
须须:我要跟主人说话。
“现在还不是时候,该相认的时候自然让你们相认。”她慢条斯理端起水喝了一口,皱眉,“生水啊,小道长说喝生水不好,会生病的。”
她把小匾妖扣在桌子上,闲聊道:“柳夫子,听说您前阵子把家里不少东西都变卖了,怎的手札没卖啊?”
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半天柳夫子才答道:“当时没舍得。”
“哦?现在怎的又舍得了?”
“见小娘子是真心想要,对了,小娘子打算给多少钱啊?”
“柳夫子的手札如此珍贵,十片金叶子如何?”
翻找声停下来,接着又更紧密地响起,柳夫子大约是找的有些累了,说话间带着呼哧喘气声,尖着嗓子:“十片金叶子?小娘子要不要买点其它的?我这里有块砚台。”
靥娘摇头:“只要手札,若没有我便走了。”
柳夫子一滞,尖细的嗓音沉了沉,缓言:“我记得就放在这里了,你容我再找找。”
“好,你慢慢找。”她放下那杯没烧过的生水,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四处观察,屋子不大,分里外两间,地上铺了不少稻草,踩上去簌簌作响,书桌上码着一袋袋粮食,头顶的房梁看起来很干净,还摆了两个白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