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萦绕着血液的芬芳馥郁她却一点儿不觉得香甜, 只觉得愤怒, 愤怒的要爆炸了!
“明明……明明伤得这么重,还逞什么能!你是白痴吗!”阿沅冲着他大吼一声, 尾音还带着点颤和沙哑, 长睫飞颤, 细看下环抱着书生的双手也有些抖。
“…空师父,空师父一定有办法!”
藤蔓卷着书生的腰,阿沅半抱着书生朝空师父的方向足尖点地, 飞驰而去。
与季陵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甚至, 从未发现他。
只有枕于阿沅肩上的书生微微侧眸瞥了一眼面色同样苍白甚至隐隐泛青,面容异常僵硬的少年, 嘴角微微勾起, 侧过面颊, 高挺的鼻梁蹭了蹭阿沅微凉的肌肤,再次闭上了双眼。
季陵死死盯着阿沅半抱着书生疾驰的背影, 薄唇紧抿, 下颚至脖颈宛若紧绷的弓弦, 垂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指骨泛白,浓黑的桃花眸越发深不见底,正要提步跟上时,手臂被人抓住了。
薛时雨紧紧握着季陵的手腕,低声道:“阿陵,别冲动。”
季陵恍若未闻仍向阿沅二人迈去,又听见薛时雨急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阿陵,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季陵将将站定,双拳越发攥紧,手背鼓起一条条盘旋的青筋。
薛时雨见季陵没再跟上去,松开了手,却在抬眸看到他一张森寒的俊脸呼吸一滞,本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明明是同一张脸,从小看到大,她再熟悉不过了,她居然觉得陌生乃至……恐惧。
季陵最后看了一眼阿沅环抱着书生疾驰的背影,双眸似蒙了一层雾越发的晦暗,未置一词,转身离去。
薛时雨猛地松了口气,忽然惊异的发现,她居然因为害怕,忘记了呼吸。
她抬眸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双眉紧紧的拢成一团,满目担忧:“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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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师父以佛门独有的外功将沈易身上骇人的伤口抚平,再佐以他特制的草药,敷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好。
空师父本想把草药交给沈琮的,沈琮不知去哪儿了,阿沅本来就对沈琮没好印象,当下也不指望这个不靠谱什么远房表哥能照料好死书生,自个儿直接拿了。
只不过空师父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阿沅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和尚都这么磨磨唧唧的,她低眉看了一下在她肩上昏睡的书生,耐着性子道:
“空师父但说无妨。”
“外伤易愈,内伤难医,何况国师大人几乎只剩下一具躯壳,甚至……”
空师父话音未落便被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打断,沈易终于苏醒了过来。
“咳咳咳……空师父……阿沅。”书生的眸光只礼貌的落在空师父身上一瞬便定定的落在阿沅身上,“阿沅,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