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沈易瞳孔微睁,只见漫天樱花瓣争先恐后的袭向他,没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他眸光一利,下颚紧绷,暗自咬牙终究还是因为身受重伤不敌,沉沉的昏睡过去。
合上双眸的最后一刻,隐隐约约看到千万樱花树化作了一个个巴掌大的小人似的娃娃被女童收回怀里。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沈易忽然想起,啊,对了。这老头说过自己是摊师来着……
与此同时,破庙内。
阿沅于火焰之中看到“沈易”对她笑着,薄唇张合道:
“吾妻,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去吧,我在彼岸等你。”
“等你心愿既遂,再无执念,心甘情愿嫁于我。”
“去吧。”
阿沅沉沉合上了双眸。
——
复睁开眸时,映入眼帘的是一方破了洞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还有一张张难以忽视的,蜘蛛罗织的网。
阿沅恍惚盯了半天忽而耳际传来撕裂般的痛,是一农妇扯着她的耳朵大力将她揪了起来:“都晌午了,还要睡到什么时候?!!打水去!。"
阿沅吃痛地低叫一声,被农妇大力一甩整个人扑倒在地,手臂剐蹭在地留下长长的一道血迹,她小声轻“嘶”着,回头怒目而视,那粗粝的手指便戳在了她的脑门上:“叫你没听到?”
面前的农妇一张瘦黄的面庞,挺着硕大的肚子,因过分消瘦两颊深深凹陷,不过依然可见其眉目清秀雅致,不过眉心深深的褶皱平添了几分粗粝,最后一分雅致也破坏了。
“看什么看?叫人?人会不会叫?!!”
阿沅怔怔的看着她,猫瞳微微闪烁,嘴唇颤颤却未发出声音。
农妇拧着眉看她,正欲一巴掌扇去时,屋外响起男童的啼哭声,农妇转而将一旁的木桶丢到女孩儿怀里,厉声道:“手脚麻利些,快去打水!”
话落便扶着肚子步履蹒跚的循着哭声而去,嘴里一口一个“囡囡,囡囡,我看看摔哪儿了。”
阿沅看着自己一双细瘦的不像话的胳膊顿了下,抱着水桶悄悄跟上去,只见农妇将一个七八岁同样瘦的不像话的男童抱在怀里,暧声嗳气的询问着。
阿沅怔怔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究竟是……什么事呢……
忽而窗外传来孩童们窸窸窣窣的欢呼声:“摊师来了!摊师来了!快去村口看摊戏啊!”
阿沅一顿抱紧了怀里的木桶,跟了上去。
村口一歪脖树下,一简陋的草台班子前围坐了一圈孩童,聚精会神地看着。
阿沅怀抱木桶,伫立遥望着。
傩戏,又称鬼戏,表演者戴着不同的彩绘神鬼面具表演祭祀舞蹈或剧目。
红幕拉开,一双粗粝的手伸出,左手一个面带赤色恶鬼面具的木偶,右手一个面带青色恶鬼面具的木偶,帷幕内传来苍老而粗粝的声音,高声道:“今儿的剧目——《金庭不死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