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寅小心赔笑着打量玉霄和玉陶的脸色,这些当然都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他隐瞒了。本以为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片子,这一路进京却是叫他费了好些力,尤其是这个叫“姜沅”的野丫头棘手的很,差点儿还真叫她逃了出去。其他丫头片子他亲手□□过了,任是给八百个胆子量她们也是不敢逃的,但这个丫头一路九皇子护着,好不容易九皇子病倒了又接着送来了二殿下这儿,竟腾不出时间亲手□□一番,冯寅小心谨慎了一辈子,尤其栽过一遭,即便是个已然翻不出任何花样的蝼蚁般的人物,他也放不下心。
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一身反骨,须得将这些骨根根抽出,彻底软了脊梁骨他才能放心呢。
冯寅这些勾勾绕绕二皇子玉霄自然不知,也不屑知道。不过冯寅有把握玉霄会采取他的建议小桃和春杏中择一个,原因也正如他方才所说的,玉霄不能也没有必要犯这些险。
横竖挑个女娃娃替玉陶公主赴死不就是了?多大点事。
短短一瞬冯寅已然想好了无论是小桃还是春杏如何李代桃僵,于何处水域祭祀河神,又如何善后重重事宜,突然一块玉如意砸在了他脑门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怒斥:“蠢奴!孤叫你做什么便去做,何来诸多口舌?!什么时候你也敢教孤做事?!”
那玉如意玉石铸的,那若敷粉般的老脸顷刻破了相,额角鲜血流注,冯寅只呆愣了一瞬,立马跪下谢恩:“二殿下息怒!奴才这就去……这就去准备!”
话落拽着阿沅几人便往外走,一刻也不敢停留。阿沅被冯寅拽着手腕往外走,临近门槛的最后一步她忍不住抬起了头。
不远处床榻上的女子抱着男的手臂撒娇,男子虽面露不耐却没把手抽出来。男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豁然抬眸,眸光直直看向门口处——空荡荡的,已然没了人。
冯寅甫一将阿沅几人拽出宫门便将她们甩在了地上,怒不可遏的模样加之额上淌下的血瞧着更像厉鬼:“杂家跟你们说过什么?不该听的别听不该看的别看,都忘光了么?!”许是担心被殿内听到,冯寅声音极低,胸膛上下起伏了好一会儿才压低嗓子道:“回去!你!”他指着阿沅,“收拾东西跟我走!”
阿沅抿了抿唇,跟了上去。
殿内。
玉陶单手托腮望着自己这个向来阴晴不定的王兄:“好二哥,让你挑个好看的,你倒好挑了个最丑的,存心膈应我呢?”
玉霄凉凉瞥了她一眼:“什么美的丑的,管用不就行了?况且…”玉霄顿了下,轻嗤了声,“里面有美的么?”
“你忘了?我们可是双生子,我还能不了解你么?”玉陶好似来了兴致,凑到玉霄面前,“你跟我说说,为什么非要针对那个叫什么……什么‘姜沅’的丫头?不对啊,按往常,像这样的人哪里入得了你的眼?哪里值得为了她和冯寅这厮多费唇舌?”
玉霄以一种“你很无聊”的眼神横了玉陶一眼,玉陶大方的放过了他:“不怪你如此反常,那丫头我看着也莫名觉得很不顺眼……”
玉霄似无法再忍耐,对着一旁服侍的宫女丢下一句“看好你的主子,三日后出发。”便急急走了。
玉陶倒是看着玉霄离去的背影发了好久的呆,忽然对身旁的宫女道:“今日宫中可发生了什么事?”
“回殿下,九皇子回来了。”
“小九回来了?”玉陶一愣,立马就要翻身下榻来,“我去看看他。”
宫女连忙上前:“殿下还是莫要去了,九皇子不知染了什么怪病回来,镇日高烧不退不见好,连御医也没辙,陛下正发着火呢,殿下还是不去为好。”
“难怪……”玉陶喃喃着,“难怪二哥生气……原来是小九回来了……”
宫女觑着玉陶的脸色小心翼翼道:“陛下传下话来,三日后的祭祀大典由二、二殿下代天子出行……殿下……”
玉陶忽然道:“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
宫女一愣:“殿下何处此言?”
玉陶忽的笑了起来:“人人都说我是大魏的掌上明珠,父皇最疼爱的是我……”
宫女大惊:“那是自然!谁人不知圣上最疼爱的便是殿下了?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再没有第二人有这样的殊荣了……”
玉陶冷笑:“所以让我去送死么?”
宫女顿住之后立马跪了下来:“殿下万不能这么说!眼下黄河肆虐,民怨滔天,圣上也是没有法子才……才……”
“没有法子?”玉陶咬着指尖笑,“二哥尚知道为我寻些傀儡来替我,口口声声说最疼爱我的父皇在干什么?他居然在小九那儿了,一个贱婢所出的野种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