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柯竖瞳一闪,阿沅下意识闭上眼睛,只听见他道:
“我是……摩柯。”
阿沅愣了下,猛的睁开双眼,双眸锃亮:
“摩柯……真的是你吗,摩柯!”
摩柯的嗓音很哑:“……是我。”
阿沅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终于出现了!可是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快就会消失?”
摩柯摇了摇头。
阿沅顿了下,继而升起难以言喻的开心:“你不会消失是不是说明……说明黑蛇已经从你身上剥离了?!他再也不能掌控你了对不对?”
摩柯又是摇了摇头。
阿沅一愣,巨大的欢喜落空,紧接着是更为巨大的失落和恐惧填补了上来。
不知为何,她莫名不敢听摩柯接下来说的话。
她背负在身后的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角,她勉强扯出一丝笑:
“怎…怎么了?你快说,别吓我。”
摩柯松开了攥住她腕子的手,他低垂着头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声忏悔着他的嘴硬,嗓音很哑,很哑,仿佛被沙粒磨过似的。他说:
“……我一直以来都没消失,我一直都在。”
“没,没了?”阿沅笑,“我还以为什么呢!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啊,就像……就像…对了,就像彼岸花!彼岸花就在我的识海里,你也在识海里对不对?”
“不是的。”摩柯摇了摇头,抬眸,一双竖瞳紧紧盯着阿沅,一字一句,“阿沅,不是冥蛇,一直都是我。”
阿沅一愣,怔在原地。
摩柯顿了顿,言语如刀,剜着彼此的皮肉,他抿了抿干涩的唇,一字一句,开膛破肚,刀刀见骨:
“……一直以来都是我。”
阿沅浑身一震,死死咬住下唇。
“是我轻薄于你,是我逼你饮我的血,是我迫你留在我身边,一切都是我。”
“那万千行尸是我做的,琯琯之死也是我,包括取你性命也是我,全部都是我。”
一室狼藉,被摩柯早已换下压在箱底的绣着祥云的黑色僧袍恰恰散落在地,阿沅余光瞥到,一时恍然。
她曾在里正幻境里所见到的,那个将琯琯以镇魂钉钉在潭底下的妖僧,身上所穿的正是绣着祥云的黑色僧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