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小的灯盏已然盛不下这滔滔焰火,灯盏不安的晃动着,连带着周遭、紧接着所有、亿万个魂灯跟着不安的晃动着,千万道金属相撞的声音竟压过了震耳欲聋的垂帘瀑布。
岛上仅有的一间小小房舍内,地上堆着犹如一座小山般的书籍,房舍内异常简陋,唯有一张案桌,案桌上铺着一条长长的刻着密密麻麻小字的厚重竹简。室内昏暗,燃灯佛便一手擒着一盏灯,另一手沿着竹简上刻着的小字一边念着,一边滑落:
“……阴曹地府掌凡人生杀业障,而‘魂灯’不论善恶是非对错,掌世间万物魂灵,无论花草树木、飞鸟走兽亦或精怪凡人,灯在魂在,灯灭,魂亡。天上人间唯有一样不由魂灯所掌,那便是凌驾众生万物之上的……”
指尖恰恰落在竹简末梢最后一字,燃灯佛一顿,连忙手忙脚乱翻下册竹简。他一扫案上竹简,将下册竹简摊平,倾身上前,烛火在侧,指尖沿着那蝇头小字一字一句念道:
“神。”
话落的一瞬间,指尖陡的一颤,竟打翻了掌中的燃油小灯,星火舔上竹简的一刻,垂帘瀑布内,万千魂灯共振着,其中那盏燃着金色火苗的魂灯越烧越亮、越烧越亮,本昏暗的被蓝色幽光满盈的别有洞天顷刻间恍如白昼。
许久许久洞府才重新归于平静,光暗了下来,万千魂灯不再共振,而那本该寂灭的魂灯始终燃着一簇金色火苗,于万千魂灯汇聚的幽蓝海洋中亮的耀眼,不偏不倚,无论任何风吹雨打都不能令它消损半毫。
金色火苗的跃映下,灯盏底部小小的“姜沅”二字仿佛也镀了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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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农舍。
恍如隔世般那么久,金光散尽,阿沅才找回零星的神志。
我……已经死了吗?
眼前是遍地火红的枫叶,天边燃起火烧一般的灼灼烟霞,霞光落在她身上轻轻柔柔,带着点儿暖,她用手抓了抓,仿佛能抓到光。
手、身上也都是完好的。
“这是……地府还是西方极乐世界?我…我不是……”她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脸颊,触手温软且疼,更迷茫了,“我不是应该…灰飞烟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