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精神一松懈,疲惫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每个人都想好好地休息一会儿,于是都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倒头躺下。不用多久,打鼾的声音此起彼伏,一声赛过一声响。
巴图也将郎索抱上了石床,掀起一角兽皮盖住了他的小肚子,对着他低声说:“睡吧。”
郎索渐渐闭上了沉重的眼皮,小孩子一路上没喊过累,从泰迦黑鬓兽的地穴离开之后就没让人抱过了,那双小脚长了不少水泡,巴图替他一一挑破了。
做完这些,巴图自己也躺到了另一边,将双手枕在脑后,打了个哈欠,正想闭上眼睛睡一觉。结果却隐约感觉到有人在逐渐靠近他这边的位置。
巴图下意识警惕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是塔塔尔。
“嘘……”塔塔尔竖起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让巴图往旁边挪一下位置。
巴图立马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发现位置可能有点拥挤,又起身把已经睡熟得像只小猪一样的郎索搬到了另一边。
塔塔尔顺势在巴图的身边躺了下来,乌黑微卷的发尾轻轻骚动着巴图的手臂,有点痒。
巴图躺下后有点不自然地将两只手交叉搭在腹部,生怕自己的体型占了太多的地方从而妨碍到别人的休息。
他盯着屋顶上透过缝隙的光以及轻盈漂浮的灰尘发呆,耳畔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塔塔尔舒畅的一呼一吸,这么一来,巴图反而清醒了很多,没有了刚刚的睡意。
四周都是平缓的呼吸。
他忍不住想起了那个自私又冷漠的旧族首领尼达,那个人是绝对不可能那么放松警惕地躺在族人的旁边,将脆弱的致命部位暴露出来。他的旧族人也都恨不能让对方死去,好取而代之。被针对和深深怀疑过的巴图从来没有那种勃勃野心,可是他们全都不相信他。
所以以前哪怕是为了救同伴被了撒咬伤,他们也是很想他死吧。
巴图侧过头,深邃漆黑的瞳孔一路从塔塔尔纤长的睫毛扫至挺直的鼻梁,那张略薄的嘴唇微张……他的首领睡着了以后没有了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与疏离,好像多了一点可以轻易靠近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