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吟被押进去时里头住的都是先皇妃嫔,一见有新鲜面孔来,那三人皆围了过来。
“姑娘,如今是几年了?”
“泓暄二年。”
“泓暄二年?那我已被关在这儿十三年了。”那妇人喃喃道。
花月吟推算了一会儿,端看她容貌,明明应是比太后还要小上七八岁的人,却已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妇一般。
又见她通身穿着破旧,精神也不大好,因此不想再搭理她。
另外两位嫔妃看上去倒是更干净舒爽些,发髻盘得端庄大气,脸上笑得一团和气。
“姑娘,你是犯了什么错被关进来的?”
“我没有错,是被陷害的。”
“进来这里的人人人都这么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也不会一辈子待在这里边,过不了多久会想办法出去。”
“刚进来的人也都这么说。”那方是过来人,一看花氏举止言行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于是笑笑将话题转到了旁处,“这里有许多空屋子,你爱住哪间便住哪间吧!只是别挨着西暖阁住就行,那里住了个疯子,被送进来时已是挨了一顿一丈红,后来伤口久久未养好,溃烂发臭恶心至极,却也算她命硬,疯疯癫癫拖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死。”
此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得花月吟心凉,她心头笼罩着巨大的阴霾,既是对冷宫的恐惧,也是对自己渺茫前路不得而知的无力。
“我知道了。”她仰头看了眼这四四方方的天,将眼里的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春来跟在她身后,真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初为何要自告奋勇陪她来这儿荒凉凄清的地儿,简直连民间大杂院还不如。
不过转念想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安慰花月吟道:“小主且在这院中石凳下歇歇,奴婢去为您挑间好屋子收拾干净了住。”
小主,
若从前,花月吟定是将这话听过就忘,为奴为婢之人伺候主子是应当的,可时过境迁,此刻的她很感激在自己落魄如丧家犬般时,身边还有人愿意陪着自己。
“谢谢。”
她说完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顷刻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傲慢。
春来也是怔住,随后笑笑:“其实奴婢之所以愿意来这儿,就是因为奴婢相信小主一定会东山再起。”
到了用午膳的点儿,侍卫将门打开有宫人将吃的送进来,都是些馒头、瘦肉粥之类的,倒比花月吟料想的要好一些。
“主儿,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法子摆脱眼下困境。”
“你也坐,咱们一起吃,如今我已不是从前风光无限的璃昭仪了。”
“在奴婢心里您永远是小主。”
正说着,忽听闻院子里传来太监的交谈声。
“哟!房公公安好,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我奉太后之命来传懿旨。”
“传给谁?传给我吗?”一老妇插嘴问。
“自然不是你。”
“哼!小房啊!你自从跟了宁罄知那个贱人,眼里就愈发没了尊卑贵贱。”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她拉进屋里锁起来。”管冷宫的大太监冷声命令侍卫道。
接着又满是讨好地看向房公公:“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如今这儿不清楚了。”
大太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房公公则摆摆手:“无碍,无碍,都是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