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2 / 2)

“阿布!” nounours 864 字 6个月前

‘真是硬骨头。’她突然想到这句话。

何禾的脑袋歪向一侧笑着嘟囔一句:“小火蛋子。”

她说完,挪挪肩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时,耳边有人哼着歌。

她听不懂,也听不清。

(彝语)“狂风齐天也得走,风雨交织也得走。”

(彝语)“泥泞陷脚也得走,霆雨绵绵也得走。”

阿布哼了几句,他停下看着窗外又消失的雨。乌云盖着天呢,雨肯定还会再来。

(彝语)“寒霜漫地也得走,冰凌刺骨也得走。”

(彝语)“睫毛积雪也得走,骑行九日也得走——”

(彝语)“翻过了——”

然后他记不清词了,就哼着模模糊糊的调子。

这种阴沉沉的天,阿嫫会在火塘边缝着衣服笑着唱。她不嫌他外面玩了摔跤回来满身黑泥,还给他用火烤了糍粑吃。

(彝语)“跨过滚滚的大渡河!”阿嫫和他蹲在一个脸盆边,盆里是洗完脸热气腾腾的黑泥汤,她用布子使劲擦他的脑袋继续唱,“越过了峻峭的泥巴山!”

「阿嫫,你再走,我给你牵着马!」

「胡说呢!」

“胡说呢,胡说呢。”阿布自己找了个调调唱着玩,他用手指划拉着车窗上一条一条的雨。

雨弯弯绕绕,像山里数不清的小溪。

他的左肩一动不敢动,因为那是何禾刚刚凑过来的脑袋。

她睡着了,在他耳朵下方的她的鼻子长长地呼一下,吸一下。

他就跟着呼一下,吸一下。

他们的呼吸渐渐成了一样的速度,静悄悄的车上仿佛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了。

虽然就那么几下。

他现在呼吸得快,每一次他还要屏住呼吸等一下何禾。

呼——

吸——

这个游戏比摔跤还难。

阿布抬头猛地吸够一大口空气,他呼吸,胸膛与肩膀也跟着动。

何禾突然动了一下,她哼唧一声拽住了他的衣角。

阿布又不敢呼吸了。

何禾睡不好,她不高兴地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阴沉沉的天,他没在火塘边。

何禾在他的肩膀边继续睡着,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他的脑袋里却怎么也回不到梦里的那间小屋子。

他忘了歌的调子,还有糍粑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