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是赝品?”

他手指轻动,几乎是擦着她轮廓娇小的左耳,初弦一惊,瞬间偏头闭眼。

贺清越愕然。

本意是抚摸屏风雕刻的意图,此刻显得格外无银三百两。

下意识的举动骗不了人。

比起一个爱抚的动作,她似乎更害怕那是一个携带力度落下来的巴掌。

贺清越眉宇微拧,撤了手,解释的话变得无足轻重。

“抱歉。”

一把温润嗓音,悬于她耳畔,初弦预料不及:“没想吓着你,是你让你看看这雕刻。”

贺清越无声自哂,自己不至于是什么洪水猛兽,瞧她,一张脸雪白雪白,人气儿都快淡了。

但,又很奇特。

她愈是这种时刻,愈是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抬抬眼,月亮似的睫毛已经不再乱颤。

身高差的原因,她对上他,不得不仰起面,藏在白色线衫下一截纤而柔弱的颈,在花窗落进来的斑驳阳光里,呈现霜雪似的白。

她好静的,连呼吸都慢缓,初弦理顺呼吸,声线婉婉,又清又柔,那抹显而于形的慌乱被她塞进角落。

“贺先生,我常年与古物打交道,这上面的字,形态是有了,意却不求拟真。还有这兽首,‘唐青眼’最出名的一手绝活,便是让死物活过来,他雕刻出来的动物,可借着光线折角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神情。”

她这番话,老神在在,若架一副眼镜,倒真像常年埋头案首的顽固老学究。

他顾及小姑娘,在她圆亮清透的杏眼里微微俯身,猝不及防,那张清峻矜雅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凑近。

好似试探她对他可以容忍的底线在哪里。

真奇妙。

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

初弦觉得他根本没在听,言尽于此,她不愿意多说,匆匆辞别,匆匆转身。

钟立谦给她叫了车,此刻那辆马自达司机搭着车窗,正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初弦核对下信息,确认无误,准备过去的当口,有人在身后叫住他。

玉质清调的声音,落在她耳里,如下了一道定身咒。

“初弦。”

她站在早晨八九点暖融的阳光里,慢慢转过身。

沐在灿灿朝晖中的小脸似昨夜初雪,干净柔皙,一尘不染,眼瞳空濛水润。

贺清越站在三级台阶之上,两侧是威风凛凛镇守自在居的貔貅石像。

阳光交织暗涌,风过得很慢。

他手臂搭着深蓝色的大衣,只穿一件窄边衬衫,银杏领针闪闪发光。

贺清越是金质玉相的人,顶好一张皮囊,五官深邃冷淡,气度儒雅风流,很好撑住了骨子里的花花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