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河道:“这种异象,我等都尊作江神,见了都要焚香祭拜,岂能抓捕。”
全瑾瑜道:“不过是大鱼而已。”
陈江河皱眉道:“全兄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那是江神化身,你一到船上,就爱胡言乱语,早晚我这船要毁在你嘴上。”
沐云烟道:“我听说长江行船,若是遇到险湍急流,或是江面异象,巨大漩涡。船家就会扔活人下去祭神,一个不成,就扔两个,直到扔完了为止?”
陈江河道:“不错,是有此说法。”
沐云烟望望他,大眼一闪一闪,笑道:“那咱们若是遇险,陈大哥打算先扔哪个下水?”伸手偷偷指了指萧平安。
陈江河哈哈大笑,道:“我可不会扔人下水,若是遇险,我排教向来都是击鼓作法,平息河神之怒。”
沐云烟似是有些失望,道:“如此说来,爱坐你船的人自然很多。”
陈江河摇头道:“我排教川东南和湘黔一带还好,这长江说到底,还是水寨的天下。”
萧平安道:“长江三十六水寨么?”
陈江河道:“正是,这长江上的行船,十有八九都要靠水寨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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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安道:“听说这水寨没打过玄天宗,已经投降了。”
陈江河道:“这江湖上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不过长江上的买卖还是没变。看着吧,这入江龙盛千帆可不是个软柿子。”
沐云烟笑道:“打两下就求饶,把少林寺的住持大师请出来说和,这算什么好汉。”
陈江河正色道:“长江横贯东西,干流便有一万多里,不算吐蕃,自川向西,过潼川府,夔州路,荆湖,江南,北探陕西、河南,南抵黔贵大理。这水上讨生活的大大小小帮派、好汉,何止千家万人,能够一统如此大的江流,当真是前无古人。这样一个人物,岂能是易于之辈?”
沐云烟道:“水寨可没什么高手,连那叶晚舟都是浪得虚名。就算人多,我瞧也不过是乌合之众。”
陈江河道:“我跟你说个故事。盛千帆是个孤儿,幼年在江陵府一户人家做应门的童子。当时他不过六七岁,不小心撞破了家主的小妾与人私通,他知道不好,连夜逃走。那小妾本不是良家人,自家兄弟都是当地的帮派头目,自然寻人追杀。盛千帆不过是个孩童,如何逃得过追查,被人寻到,砍了两刀。
“众人当他死了,弃之不顾。谁知两天后,盛千帆就潜回城里,摸回主家。那一天是八月十五,他躲在小妾屋内,一直到夜半三更,那小妾赏月回来。待她睡熟,盛千帆自床下爬出,连捅一百七十余刀,将那小妾几乎捅成个大窟窿。十年之后,那小妾的自家兄弟和满门二十余口,一夜之间,死的干干净净,那一夜,也是八月十五。你说这样一个人物,会轻易认输么?”
全瑾瑜咋舌道:“倒真是个狠角色。”云锦书也是微微点头,也不做声,似是心有所思。
虚全插口道:“我看施主修的乃是正一道?”
陈江河道:“大师眼力过人,我排教祖师便是正一法师。”
萧平安也道:“大师如何知道的?我衡山也是道家一脉,师傅也说,出门见了同道,定要客客气气。只是我出门遇到不少道士,都分不清楚。”
云锦书笑道:“你衡山乃是武林门派,岂是真正的修道之人,你不研道法,自然不知。”
虚全道:“龙虎山、阁皂山、茅山号称符箓三山,龙虎山乃是正一宗坛,茅山乃是上清派,阁皂宗乃是灵宝派。陈施主船舱门上都贴着符箓,上有天师二字,自然是出自龙虎山正一道。河南道派众多,除了这几家,还有太一道、神霄、清微、净明忠孝道、东华、天心、西河、南宫宗、闾山派、梅山派等等。”
沐云烟道:“我听说那神霄派有五雷正法,可以招来闪电劈人。如此厉害,岂不是要一统江湖了。”
虚全呵呵笑道:“传说而已,修道是修道,武林是武林,岂可混为一谈。”
萧平安道:“是啊,我见了不少道门弟子,都说不会武功。这次我出来去柳家堡拜寿,刚才大师所说的这些门派,也是一个未见。”
虚全道:“不会武功也不稀奇,但凡佛道两教弟子,都会习些强身健体之术,但只为修行,不为搏杀。真正的佛门道门,只为传道修身,多半与朝廷走的太近,自己也不愿算作武林中人,也不刻意传授门下武功。”
全瑾瑜道:“想来大师也是武林高手。”
虚全微微一笑,却是不置可否。
云锦书又道:“大师所言极是,北边原有三大教派,太一道,真大道,全真教。如今太一去了南边,真大道也是式微,只有全真教勉强维持。约莫二十年前,世宗时,对全真青睐有加,还曾为王重阳和马钰两位真人塑像。朝中王公大臣信奉全真的大有人在。但如今的章宗皇帝不喜道教,明昌元年(1190),以惑众乱民为由,下诏禁罢道教。只是全真根基不浅,眼下北国之地,全真弟子仍是众多,不过练武的确是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