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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阳说完,却无落座之意,反似对萧平安极为感兴趣,高声道:“这位萧师侄好内力,贫道贸然一问,你如今是什么功力?”不知何故,他此问竟是饱含内力,声音虽是不响,却是清清楚楚,远远送了出去。
萧平安早已认出紫阳,他原本一直以为紫阳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授艺之情。嘉定府再遇韩谦礼,过去一些事情又翻出来说了一遍,萧平安隐约已经明白,这紫阳对自己,并非是一派赤诚。不但并非善意,十之八九,还是恰恰相反,包藏祸心。
但在他心中,始终不愿承认此事,还是十二万分的希望紫阳乃是好人,是真心对自己不错。此际见紫阳发问,不虞有他,还是恭敬答道:“晚辈如今打通九道经络,也是斗力境中段。”
望日台上一旁死寂,连林中虫子啃食树叶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到。
不错,费云翼也是斗力境,可他已经三十三岁。萧平安呢,虽看上去也是高大魁梧,眼下却不过二十五而已。二十五岁的斗力境中段,这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说过了。
东侧前排陈观泰身材那中年文士见衡山派眼见大获全胜,也是面带笑容,此际见陈观泰和江忘亭都是面色凝重,奇道:“贵派弟子武功如此之高,不是喜事么?”
此人有此一问,显是对武林规矩、江湖之事并不怎么相熟,陈观泰对此人不是一般的客气,低声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福是祸,还真得看看再说。”望望身旁褚博怀。
褚博怀也是摇了摇头。他与陈观泰交好,此番前来,自然聊起入川之事。萧平安开辟气府,修成一道真气,此乃喜事,褚博怀还开玩笑道贺。但眼下萧平安却是亲承,他乃是斗力境中段,九条经脉。这消息太过叫人震惊。就连褚博怀也是一片茫然。
紫阳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问,坐回原位。
点苍卓青行干咳一声,道:“二十五岁的斗力境中段,当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陈观泰看他一眼,他自己心中也是疑窦丛生,但此际却不能任他说话,故作轻松道:“也无甚了不起,十多年前,不就有个燕长安,也差不了多少,说不定比劣徒还要高强些。”
华山余明阳摇头道:“燕长安天赋异禀,百年不遇,十多岁便出道,乃是靠的生死历练,一步步飞跃而起。如今各派都是暖房里养大的宝贝,燕长安这等人物,怕是难再有了。”
陈观泰不悦道:“世间从来都不是一花独放,有李白,也有杜甫,有孔圣,还有老子。怎地就再出不了一个燕长安!”
余明阳也是一笑,道:“是,是,老夫失言了。”
正阳道人却是面露不悦之色,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世新人换旧人。这小子哪里比不上燕长安?我倒是瞧着这孩子哪里都不错,将来可期!”
云弄子端起面前茶碗,浅尝一口,看似轻描淡写,慢慢说了一句,道:“听说最近魔教有些死灰复燃。”
他忽然没头没脑来这一句,看似随意,其中却有深意。
这东侧前后几排,都是各派高手。不待陈观泰和江忘亭反应,身后已经有人低声道:“不错,好像又有魔教声音。”窃窃私语之声,不胫而走,顿时漫延开来。
萧平安二十五岁便是斗力境中段,这并非绝无可能。但正因为有此可能,更叫一众江湖人物欲罢不能。天下用功的人有的是,他是如何做到的?难道这其中另有诀窍?江湖人对提升内功之技趋之若鹜,自是人人好奇,想要知道其中究竟。
陈观泰面色难看,派中弟子如何修炼,此乃一派之秘,任你说破了天,想瞎了眼,也无须对外解释言说。但一旦牵涉魔教二字,事情却是大大不同。
魔教四十年前为祸,武林家家户户几乎都有血海深仇,魔教一现,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而偏偏魔教之中,以邪法练功,内功修炼之快,远超中土。而这分界线,恰恰就在斗力境中段,过了中段,邪派的各种弊端暴露无遗,又开始落后正派武功。
云弄子轻描淡写说了魔教二字,其用心昭然若揭。若是旁时也就罢了,此际三派会盟,实则已是一家。纵使真有怀疑,也该暗地里说,他如此当众拆台,未免有些太过。
但此际风声已起,全场都是议论之声,更有与魔教仇恨深重之人,说话已开始渐露火气。
萧平安站在台上,仍未想通此节,但闻台下议论纷纷,情形却是有些不对。
陈观泰知道事到如今,已由不得自己犹豫,起身道:“忘亭,你跟我来。”带着江忘亭上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