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也略知此道,倒是松了口气,起码自己这“射履”的规矩还算懂得。
三楼之上,史嘲风展开攻势,不断对白“帅”施压。宋仲珩耐心周旋,也不慌乱。
史嘲风道:“咱们胜负将分,我瞧下面的小子们也该分出高下了。”
宋仲珩道:“听闻史帮主与那姓沈的小子也是旧识,想来还是押熟人了?”
史嘲风却是摇头道:“老叫花先前就吃了熟人的亏,白白送了你一局,这回可不上当喽!”
宋仲珩笑道:“可我瞧这局,姓沈的小子可是胜算不小呢。史帮主这回怕是又要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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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嘲风话锋一转,道:“前面听说,仲珩兄几次三番欲杀姓沈的小子。不是老叫花倚老卖老,你这么干,岂不是乱了江湖规矩。”
自有武林一脉,前辈高手对后辈手下留情便是不成文的规矩。各门各派,培养个后辈好手都是不易,既要资质,又要花心思教导。被你随手杀了,人家岂肯干休。
再者说,武林之中结怨,除非生死大仇,祸不及家人。谁都有几个没有自保之力的朋友,若大家都任性胡来,岂不是天下大乱。
当然这规矩也只对正道人物和知根知底的门派帮会,一些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没什么规矩能够约束。
宋仲珩道:“这小子几次三番与我教作对,老夫已几次相劝,是他自己不知悔改,可怨不得老夫。”
史嘲风嘿嘿一笑,道:“是么,我听说他根底可也不浅。顾敬亭退隐多年,但他那一手‘焚冰诀’,冰火两重天可也不好对付。几个师兄个个身手不凡,更有一套内力互借的本事,我老叫花对上,也要头疼。”微微一顿,道:“听说他还有一个大叔,也是来头不小。”
宋仲珩竟是双眼一眯,少见的变了变脸色,慢慢道:“燕长安。”
史嘲风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是燕长安。原来仲珩兄早知道得清楚。”故作惊奇道:“仲珩兄看他不顺眼,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燕长安吧!”
宋仲珩不答,反是道:“贵帮消息果然灵通,听说天下没有贵帮打听不到的秘密,不知是真是假?”
史嘲风笑道:“天下事如何多,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敢说事事知道。”
两人都不去动棋子,反是聊起天来。
沈放道:“请欧阳兄说说规矩。”“射履”一般都是分组来玩,眼下两人下场,欧阳宗言定有别的安排。
果然欧阳宗言道:“寻常‘射履’无非猜些手帕酒盏,太没趣味,此间倒有一件现成的物事好猜。”转头道:“吕掌柜,麻烦你给说一下罢。”
从身后转出一个人来,正是此间吕掌柜。欧阳宗言来了几回,他出手大方,跟这吕掌柜也早已熟识。
吕掌柜出来,对沈放几人一拱手,道:“诸位看咱们头顶。”伸手一指,只见头顶悬挂的尽是灯盏,长的十盏一串,短的五六盏,参差错落,五色缤纷,熠熠生辉。
笑道:“这乃是咱们得意楼的一个余兴小把戏。诸位看咱们头顶这莲花灯,一共八百九十九之数。这其中一盏里面,藏有宝珠一颗。每日进门的客人,可花十两银子,买一盏灯试试,若是猜中,便能拿走宝珠。”
他此处设灯八百九十九,数目有些奇怪,想必是不敢设九百九十九之数,以免犯禁。金人虽不似汉人讲究,但皇家的避讳学的似模似样,一点不缺。
沐云烟笑道:“什么宝珠,可值得十两银子?”
吕掌柜赔笑道:“小店向来讲究童叟无欺,可不敢拿假货蒙人。乃是上好的北珠,个大浑圆,一颗最少也值五千两银子。”
明代之前,有南珠、北珠之分。南珠是南部的海珠,北珠则是HLJ、松花江、混同江、牡丹江、嫩江及瑷珲地区的河珠。
彼时的珍珠,都是野采。一般而言,海珠更大,珠层更厚,价格更高。但若是较大的河珠,因为远教海珠生长缓慢,却是更为值钱。
花轻语也道:“你这灯号是一人买一个,还是随意?”
吕掌柜道:“姑娘说的是,若真有人愿意花钱买上一颗,掏五千两,也不必猜了。只是大伙来玩,都是图个热闹,真花钱全买下来的,倒是少有。”
花轻语之意是,如果有人全买下,岂不是稳得宝珠。但一颗宝珠五千两,八百九十九盏灯要八千九百九十两,更何况,这本来就是赌的运道,博众人一乐,自然无人真如此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