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宝连连摇头,道:“反正你答应了,事却没办成!”
柴霏雪大不高兴,略有些气道:“好,我就办成了给你看!”起身拂袖而去。
见她出门,花轻语朝宋源宝一挤眼,夸他激将法使得好。
秋白羽却是冷笑道:“我要是你,这几日就乖乖待在这里,可千万不要出门。”
燕京城北,有一燕子楼,乃是燕京各大商会聚会之所。虽不似得意楼一般富丽堂皇,却更是典雅幽静,后院花池之畔的“茗远轩”更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品茗之所。
小主,
靠窗之处,一人正望着水池独饮。白面长须,仪表堂堂,左脸却有一道暗红抓痕。有意拿白粉调些胭脂遮掩了,不细看还真看不出。
此人正是郑挺,他自来了燕京,便是诸事不顺,如今手中越加窘迫。就算家里一头恶龙,四头大老虎不发作,他自己也过不下去了。他钟鸣鼎食之人,岂是过苦日子的。可如今自己头上没有乌纱,又不谙商贾,燕京城中无依无靠,实在是好生为难。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谁能想到闹市之间,一场车祸,却叫他结识了京城名少纥石烈光中。不过纥石烈光中显是对他没什么兴趣,枉自己还和他说了半个时辰的《尚书》。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此话果然不假,接着纥石烈光中之邀,竟见着一条大鱼。费尽心机,才打听出来,那白发少年竟是燕京城柴家人,天下奇富财神魏伯言亲手提携的后辈!
他如今手上有件了不得的东西,正愁没有去处,天下就掉下一个财神的后辈,这岂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下定决心,定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
今日财神与燕京城几大商会的会长在此间谈事,那叫沈放的公子也会陪同。这消息是他花了三两银子买来,混进这茶轩又花了十两。
茶自是好茶,喝在郑挺嘴里,却全不是滋味。他在此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越等越是心凉,不免又是自怨自艾,老调重弹,道:“当真是龙游浅滩、虎落平阳。想不到我郑挺也有今日,想与人家相识,居然要转弯抹角,费尽心机。若还在大宋,韩侂胄见我,也不敢如此无礼。奶奶的,若不是那韩侂胄,老夫又何至于此!”
楼梯上脚步声响,郑挺精神一振。今日楼上只有一拨客人,转头看去,果然见一衣着寻常的胖大老者正步下楼梯。这财神魏伯言他虽未打过交道,却是见过两回。
心中也是暗叹:“来世上走一遭,这才是做人啊,他究竟有多少钱?百亿?千亿?总不会家里真的有个聚宝盆!”
魏伯言身侧,恭恭敬敬跟着一个白发少年,伸手虚扶,正是沈放。两人身后,隔了数阶楼梯,是五个商人,衣着都不招摇,也没有一个胖子,却个个如假包换的千金之躯。
郑挺只认得其中一个,乃是京城丝绸行的总会长。五人一脸恭敬,却只敢落后几步,远远相送。
到了门口,沈放扶魏伯言离去,五人却都留在门口,显是人家根本不叫他们几个相送。但五人一个没动,都恭恭敬敬站着。
片刻之后,沈放一人返回,五人才满脸堆笑,上前招呼。沈放与几人寒暄几句,也再转身要走。他返转回来,显只是与五人走个过场,客套客套而已。
郑挺见沈放要走,急忙离了位子,紧赶几步,自后追上,道:“沈公子,还请留步。”
沈放回转身来,面上也不见惊奇,道:“阁下是?”
郑挺心道:“常言道,居移气,养移体。这真正有钱人家的公子果然是不同。想是把我当作了商会之人,却不认得,但人家连假装都不屑。”呵呵一笑,道:“老夫郑挺,乃是光中兄知交好友,前日齐云社,还与公子有一面之缘。”
他与纥石烈光中那点交情,太阳晒晒都能化了。此际说来,却是言之凿凿,不容置喙,板上钉钉,如假包换。
沈放哦了一声,拱手道:“原来是郑先生,先生唤我何事?”
郑挺本准备了一大通腹稿,此际却觉派不是用场。沈放不冷不淡,却给他一股不忍浪费人家时间之感,心中暗叹道:“王贞白诗曰: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实乃大谬,穷酸的时光值得什么屁钱,还得人家这些大商大贾的时间才叫寸阴寸金。”索性开门见山道:“老夫有一笔好买卖,沈公子可否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