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很长,写的很赶,中间有些资料的咀嚼过于粗糙。不可避免会显得啰嗦和打断连贯。全文结束后,我会认真修订,一一删订。
原来仆散揆带了三万兵马,过淮河之后,孤军深入。除了在河岸之上,留了三千人马守卫,便不再分兵。甚至攻下下蔡、颍口、安丰、霍丘这般的要地,也不留军驻守。全军继续南下,一副破釜沉舟的气势。也正是这气势叫宋军闻风丧胆,不敢正面接战。
沈放心中抑郁纠结,一路也不歇息。那两根断指他用块布包了,一样放入存银钱的小袋。隔着层层包裹,仍如两团烈火,烧的他心中焦痛。萧大哥如今还不知是何惨状,偏偏这其中还有燕大叔夹杂恩怨。若当真是大叔杀了萧琴双侠,萧大哥如何肯干休?
钟离县也是河道纵横,向西往寿春,路上时有河流阻断,需要摆渡。如此一来,一百四十里,沈放足足走到天黑。
一钩弯月照在半空,拖着沈放长长的背影进了谢家集。本以为只是个乡村,谁知竟是颇具规模的一个镇子。镇口便是一条宽敞笔直的青石板路,直通镇心。
这镇子显是由来已久,地面青砖已磨的光滑可鉴。两边房屋,看着也都沧桑古旧。镇中一片沉寂,家家户户都是屋门紧闭,也不见一点灯火。沈放心中猜疑,这镇中如今可还有人?
镇中心有一个半月形的水塘,果然有一家长生库。就在水塘正面,高大的两层小楼,飞檐斗拱。就便夜幕之下,也显鹤立鸡群,与周围低矮老旧的房子格格不入。
宋朝经济发达,长生库做的风生水起。皇亲国戚、朝廷命官、富商大贾、军队、寺院、百姓地主,纷纷投身其中。典当的范围从古玩玉器、衣物家具、奴婢牛马,无所不包。
自古天下乌鸦一般黑,若说南朝首开先河的寺院多少还有点良心,之后做典当一行的,无不是吃人不吐骨头。来的质物定要给你说的一无是处,压个极低的价钱。放款不但利息奇高,而且时间很短。因借贷家破人亡的百姓比比皆是。
但或许是此乃有钱人的专利,又有盘活市场之效。就在七十余年前,宋高宗建炎年间(1127—1130),朝廷下诏:一、凡开设典当者得授以朝奉郎官衔,跻身仕版;二、许着皂衫,角带,不顶帽的吏员装束;三、免除捐税徭役。
如此一来,长生库的东家身份高涨,百姓进门,都要恭称一声“朝奉”。
宋时长生库门前,必有一大大的“解”字招牌。沈放一眼便见此招牌,“解”字之上,还有“同昇”二字。知道寻到了地方,倒比预想还要轻松。
见房门紧闭,当即上前敲门。那神秘人自不会无的放矢,说话必有用意,此处也绝不简单。
“啪啪”敲门声在古镇之中回响,一片寂静之中,显得异常突兀。水塘之上,一阵凉风吹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沈放本以为这铺中未必有人,谁知不多时,就听里面脚步声响,一人问道:“谁啊,是赎当还是解当?”
自有当铺,便跟医馆一样,虽也关门,但随叫随开,毕竟谁也不知何时急着用钱。也正如此,当铺内的人,一年到头,吃喝都在店内,少有能离开。晚清时候,当铺的学徒甚至要五年才许回家探亲一回。但这古镇,人都已跑空,这当铺还有人值夜,当真是精神可嘉。
沈放想了一想,道:“赎当。”
里面人道:“当票带了么?”
沈放自然道:“带了。”
“咔嚓”“吱呀”声响,那人拉动门闩,打开一扇小门。当铺多开的气派,大门中套着小门,寻常平日里白天,也是只开小门,不开大门。
应门的是个二十多岁的伙计,相貌倒也端正,口齿更是伶俐。当铺乃是赚钱的买卖,招进来的学徒也是要求极高。
当铺入口都有屏风,此乃照顾当者面子之意。那伙计掌着灯,就见眼前一个高大屏风,古色古香,乃是通体镂空的木板。沈放也算有些见识,瞥一眼便知是个古物,而且价值不低。
绕过屏风,才见柜台。自有当铺,柜台都是立的高高,有的上端还装栅栏。这倒不是真的要店大欺客,而是防盗防贼之意。
沈放进门便道:“叫你们大司柜来。”
当铺有三不当,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低潮首饰不当。这其中低潮首饰指的乃是假货不值钱的首饰。除此以外,几乎来者不拒。典当的东西五花八门,很多没有一定的眼界,根本分辨不出何物,更遑论估计。因此当铺之中,最重要的职位便是司柜。
一间当铺往往有好几个司柜,术有专攻,有的精古玩珠宝,有的精家具玉器。遇到不同的东西,自有不同的司柜来看。司柜也分座次,本事地位最高的,乃是大司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