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维德故作惊讶,成功化解尴尬,打开局面,道:“海鲸帮和雪花帮的人约架,就在前面不远。”
萧平安顿觉意兴索然,干我屁事四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铁维德邀道:“两边都请了人助阵,就在南阳城外,也是热闹,一起去瞧瞧?”
萧平安这才点点头,铁维德如释重负,这小子总算还有点人味。身后铁铿却是面露喜色,这小子也是奇葩,被萧平安抓住做了回人质,却是彻彻底底佩服起萧平安来。
与萧平安同行,实在忍不住,不住找话说。他也是不聪明,若问萧平安可吃饱喝足,萧平安倒真应了。却问些什么扬州城战孔雀、与燕长安打斗的事。问了三五十句,萧平安就回了他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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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同行的也是铁血门的年轻一辈,一旁感叹,难怪人家名满江湖,果然是冷酷淡定到了极致,轻易不假颜色,实乃吾辈之楷模。
几人说话间也是飞奔不停,萧平安却看出铁维德步履虚浮,想是之前的内伤还未痊愈。
铁维德见他看向自己目光,微微一笑,心道,这小子倒是越来越细致入微。吃一堑长一智,此话至理名言。自己前番动了根本,这伤至少还要养息半年。忽然念动,不对啊,听说他四处惹事,还被灌顶境的孔雀以阴寒掌力伤了,怎地还如此生龙活虎?
心中留意,见萧平安步伐沉稳,听他呼吸沉稳,一呼一吸,间隔竟比自己还要绵长,心中大奇。
萧平安见他瞧向自己,却是不喜,道:“怎地?”
铁维德暗暗摇头,这小子戾气之重,已是有些不可收拾。不欲与他一般见识。铁血门一门无不刚烈,铁维德更是性情中人,脾气向来暴躁,萧平安这个模样倒却隐隐对他脾气。有如此心思,越发替他解释,这小子倒霉事件一桩连一桩,倒也怪不得他。还是笑道:“听说你跟封于修也有些交情?”
萧平安忍不住冷笑一声,甚是不屑,道:“谈不上。”自己跟这封于修不过一面之缘,说些闲话而已,船上因为他们滥杀无辜,当时就翻了脸,哪来的交情。
铁维德却是会错意,道:“你出身名门大派,眼界自是高的。不过这雪花帮和海鲸帮倒也不可小觑。江湖上门派诸多,也有得是财大气粗。但真比赚钱的买卖,有谁能抵得过私盐生意。”
这盐乃是人之必须,六七天不吃盐,便要四肢无力,长期不吃盐,诸病丛生。而且非但是人吃,医药、养殖、制造,用到盐的地方比比皆是。自汉武帝时便实施盐铁专卖,历代承袭。乃是朝廷税收的最主要来源之一,地位堪比如今的烟草。《新唐书·食货志》中就有“天下之赋,盐利其半,宫围服御、军晌、百官禄傣皆仰给焉”的说法。
萧平安与朝东海相处时,已知宋金盐价差别巨大,又曾与沈放在渡淮河时遇到协助贩盐的丘小乙,对私盐买卖自也略知一二,想起朝东海,难免又是一阵难过,道:“大宋过于贪心,对盐实以禁榷,只有官府才能买卖。结果,中间官吏自中徇私牟利,盘剥盐民,强加‘岁额’,以次充好,哄抬盐价。盐民辛苦却赚不到钱。百姓拮据,也吃不起官盐,这才有私盐贩子遍地。如此一来,盐民拿次盐应付官府,将好盐卖给盐贩子,盐贩子加价卖给百姓。盐民不过聊补些损失,百姓多花钱吃私盐,官盐卖不出去,课税也无从谈起。三家皆输,唯有盐贩子和其中手脚的官吏得利。”
铁维德微觉诧异,萧平安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指大宋盐律症结弊端所在,便是读书人,有此见识的也是不多。若说之前对萧平安多是同情加欣赏,眼下却多了刮目相看之意。问道:“那依你之见呢?”
萧平安道:“堵不如疏。叫商人自由买卖,朝廷只适当干预盐价即可。”
铁维德哪里知道萧平安是照搬朝东海说话,大是感慨,激动的差点就拍大腿了,对铁铿两人道:“你们也跟着学学,瞧瞧人家衡山……”知道不妥,改口道:“萧兄弟果然见识不凡,正是如此。”轻叹一声,道:“封于修也是条汉子,居然战死在扬州城,倒叫我也是敬佩。”
萧平安亲眼见封于修被流矢射中,死于扬州乱军之中,既是惊讶,又是敬佩。子曰,听其言而观其行。这世间有的是嘴上冠冕堂皇,一遇危难,立刻逃之夭夭的郭倪之流。却也有封于修这般满嘴粗话,言必及利,国难城破之际,却能挺身而出的汉子。
海鲸帮的汪洋他也见过,随口问道:“海鲸帮不是海上贩盐贩货的么,怎地两家闹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