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誓言和雷声的消失,蓟州百姓们再看小白,眼里开始敬畏和惶恐。
小白手腕一转,两仪剑剑尖朝下,他手往后一伸,沾了血的两仪剑就被柳珀小心接过。
“天道为证,你们受了不公,我会为你们追讨。”
他看着面前眼神开始动摇的青年,再次问道:“你们都是谁,蓟州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包围燕王宫?”
青年干瘪的脸颊上肌肉抽动,他还没下定决心说出来,另一个年纪比他要小的少年张口喊道:“都是燕王,他抢走了我们所有人的粮食,还放了胡人进来,那些人要把我们都抓走!”
小白眼神一凛,他身后捧着剑的柳珀还有骑在马上的其他人也具是心神一紧。
“放胡人进来”,里通外敌的罪是能确定的,这也是他们来燕国的一个重要原因。
匈奴那边已经和小白签了国书,面子都这样了,收国书的时候还顺便给了小白另一份燕国人的报信帛书。
就是这封信,让小白他们哪怕没什么确切证据,也当机立断全员选择快马加鞭来燕国,把人先抓了再说。
燕国不止私自放了胡人进来,疑似要把百姓抓走的事更大,晋人子民要胡人抓走,还疑似诸侯王许可,是听着都让他们血压高升的程度。
还有强征粮食。
再差的地方,搜刮百姓搜刮的什么都不剩了,也不至于刮的把百姓粮食全都拿走,没有君主和地方官会做这种竭泽而渔的事。
所以燕王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粮食,他收了粮食又都是为了干什么?
他和人群里的其他人一样,又干又瘦,浑身脏兮兮的。
小白摸了摸他被粗布扎起来的头发:“慢点,你说的什么我都会听的。”
那个一直和小白对峙的青年深吸口气,把少年拉至自己身后:“我来吧。”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干哑,讲述的事情却脉络清晰。
他叫旦,是蓟州城外一户农家的孩子,和父母村里人都生活在边境,大家每日的工作就是耕织。
每一年,都会有胥吏来他们村子,村长会带着大家称量谷子,上交粮食和麻布。
从前几年开始,每年秋收以后,那些人来收的粮食就比从前多上不少,连着两年,都是拿走他们一半以上的粮食,就留了些勉强他们饿不死的粮食。
今年秋收完,还是一样就留了些果腹的粮食,但是能勉强活着,大家也就忍了。
谁曾想秋粮收了,原本今年的徭役都服完了,却又有人召集了百姓走,旦的父亲今年已经去过了,被带走的,是他的叔叔。
只是被带走的服徭役的人一直没有回来,约莫七八天前,差役又来了。
这次他们把村里的百姓全都喊在一起,让他们把家里粮食都拿出来,只剩下一点都是全家勉强活着的粮食了,大家自然不肯。
有官兵在边上拿刀,不拿粮食的人直接就被一刀捅死了,这种恐吓之下,他们被迫拿出了粮食。
然后官兵就带着他们要往长城方向走。不止他们村庄,蓟州附近乡野的人全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还没走到长城,远远就看见长城出现了个口子,还碰上了那些去服徭役,没有力气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