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不可能。
百官们陡然一惊,想起来皇帝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有可能还真的不想他们在城门接人。
他不想要接,百官们也必须接,不能给那些无事的学者们炮轰他们不懂礼仪的机会。要知道那些人进不去洛阳学宫,和洛阳学宫里的人辩也没分出个高下,现在怨念可大了,一个不好就容易惹出事来。
也有必要让那些新来的看看,他们大晋天子是多有帝王之姿的圣主。
彼此这么一商量,最近被那些名士学者烦到不行还不能反击的百官们一起去找三公,我们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回来,三公一定知道的吧?
太尉,跟在陛下身边的刘德可是你的亲孙子;丞相,洛京西边的城池你应该都吩咐当地官员传信了吧;御史大夫,咱们不能给外人笑话百官的机会啊。
孙子在身边也不知道帝王行踪的太尉:……
有吩咐地方官但如果皇帝自己比信使都快那就没办法的丞相:……
已经天天看洛阳学宫里外都不爽的御史大夫:……
经商议,大家一致决定快马加鞭给西边的弘农县令去信,让他怎么样都要拦住皇帝,让他在弘农县接风洗尘休整一天,立刻来信洛京,提醒他们陛下什么时候回京。
接到朝中信件的弘农县令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小心翼翼带着县丞、主簿一起共看信件,发现居然是让他们拦住皇帝一天,好方便洛京搞迎接。
皇帝出行两次都在他弘农县补给,县令也是面圣过的,但和皇帝本人接触不多,皇帝很多事情也是根据朝廷奏报才知晓,因此乍一看京中这份信函,简直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接陛下什么的,这不是正常操作吗,怎么还需要特地给他来信提这事?
不理解,但是几人商议过后,决定照做就是了。
于是十月十九那天,弘农县令等来了从西边疾驰而来的皇帝一行人,立刻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留住皇帝。
奢侈的招待是不敢的,皇帝这方面的名声,在他还是梁王的时候就传遍洛京周边,搞奢侈不止没用,说不定还会让自己被记一笔。
于是弘农县令另辟蹊径,该给皇帝换的马早早就牵走,问起来就是没想到,真对不起陛下,但我们这里的马都牵去野外放养了,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替换的马,打马掌的匠人们也暂时不在城内,他们都明天才能回来……
我们有罪,委屈您在弘农县休整一天,明天一早保证陛下您可以出行。
不止没了马,连打马掌的铁匠都不在县里,时间还就拖一天,这事漏洞太大了,连刘德都能一眼看出不对劲,其他人一想就能明白。
“想必是洛京来信让你这么做的,孤不怪你们,”小白哂笑,让低头伏跪告罪的县令等人起来,“一县的马与铁匠何等重要,这次就算了,以后可切莫如此。”
“陛下体恤,臣定铭记于心。”擦擦汗,没被怪罪的弘农县令也放了心。
县令解释他并没有把马和匠人都迁到城外,马都迁到县城南边的马棚里,匠人都迁到北边先住着,只为了避开从城西进、城东出的皇帝。
然后把洛京传来的竹简取出,毫不留情卖了洛京百官。
小白卷开竹简,刁无忌凑上来看,笑出了声。
“这字迹,一看就是李理。”
小白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刁无忌指着上面几个字,“只有李理才会认为字也是大晋脸面,每个字的间隔都要保持一致。
再看开头,除了姚章现在谁还会这么说话?”
这么一看,洛京那边真的是很想迎接陛下回去,他们不在洛京的这段时间,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
收到弘农县令快马传来的奏报,知道陛下已经到弘农县,并且会在那停留一天的洛京百官们喜笑颜开。
李理作为礼官,提前就安排好了迎接诸事。礼乐怎么奏,百官怎么迎接,不会太花钱的大场面让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也是憋着一口气在,因着前些时日某个新来的贤者骂他作为一国奉常,却礼不上君王,任由皇帝三番五次的改礼,祭第五家的先祖太庙都能换衣服,君王失没失德不好说,他李理绝对失德!
无辜被骂的李理:……
你们这些新来洛京的搞清楚,现在可不是你们能挑三拣四奔走诸国的时代了,陛下愿意给面子请人你们才是大贤,不愿意你们都是群乡下来进城谋前程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王的面都没见到,倒先挑起我的刺了,你们以前是别国礼官没错,那都是什么不存在的小国了,我可是大晋礼官。
你们觉得可以随便得罪是吗,要不要搞清楚现在到底君王缺人才还是人才缺前程啊?
小心眼的李理把那些人骂他的话全都记住,发誓这次皇帝回京他要好好办一个迎接仪式,不会让皇帝时候挑他刺,又能让那些外地来的土包子见识大晋威仪。
十月二十,冬至祭天前两天,丞相率领百官换上了各品级官员才能穿的衣冠袍服,伊平这些皇帝身边没跟过去的中郎将们带着年轻英俊的侍卫们换上战甲,骑在马上列队,钟鼓乐队都在两旁架号,綉着“晋”的旌旗迎风飘扬。
整个场合都是朝廷的人,李理这方面的想法和杨珺一样,哪怕是洛阳学宫的人今天也不能上街,他们没官位没爵位的,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