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虫都是要排出来的,鸡血带着血腥气能勾出虫子,苦酒里会有一些药材催吐,这种方式虽然听着恶心了点,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
但……
“要是他们没吐出来,或者没吐干净呢?”
血吸虫病成年人一得都会虚弱,腹痛腹泻能把人折磨的虚脱,再来搞这么一出解蛊流程,一个没熬过去,这人就真过去了,更别说这些看着就瘦小的孩子们了。
明天这些孩子没熬过去那就是结束了,熬过去了也不意味着身体里的虫都驱干净了,后面的休养没跟上一样完蛋。
这也是为什么一说出现水蛊,哪怕叫了朱鸢、宁海两国祭司一同主持解蛊,国王和王后也认为他们活不下去,只把这个仪式当做葬礼前置的原因。
算了算他们这次出行手头上有的药材,小白站了起来去找朱武骆,直接道:“我能治这个病,还请王子让我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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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蛊仪式明日就开始,先生还是不要开玩笑了。”困扰他们世世代代的水蛊,一个年轻人站出来就说他能治,朱武骆不太相信。
“你们叫它水蛊,名取的很对,此病确实和水有关,”小白指着那几个孩子,“你们这里多江河湖溪,这些水里面有很多小虫子,其中有一种会依附在钉螺上,在钉螺上慢慢长大在流入水里,人要是碰到就会被这些虫子钻进身体,得上病……”
血吸虫一生会经历卵、毛蚴、尾蚴、成虫四个阶段,成虫寄生在人畜体内静脉系统,交配以后产卵随粪便流出体外,接触到水体后发育出毛蚴。
毛蚴在水里找到中间宿主钉螺狮,在钉螺狮体内,毛蚴会发育成尾蚴,然后流出到水体中,一旦接触人畜的皮肤,十秒内就可以钻破皮肤进入身体,然后发育成成虫。
小白老家也是南方,他没见过这病,但知道这病。
钉螺狮就米粒大小,几毫米长,一对一年能繁殖25万只,每只钉螺狮又能释放上千条尾蚴,广泛分布在长江以南绝大部分水体中,这种水体不仅包括江河湖溪,水沟水渠水缸都有,可以说有水就有螺,有螺就有虫,有虫就有病。
他仔细看了那些孩子,症状最严重的两个,脚低甚至还有细微的划痕,经他判断,应该是下水的时候踩着大的田螺被刮伤的。
本来现在就入夏了,天热蚊虫多、水里微生物也多,现在还在水里被割破皮肤,感染可以说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说的平淡,但是这些能钻进人体里的虫子,能听见他声音的人一个个都头皮发麻。
邾苗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一路过来,小白都严禁他们下水和喝生水,想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的身体被钻虫。
他咬紧了牙,让自己别太怂,但人是一点都不敢往亭子那里靠近了。他想起来小白刚刚还给那些孩子把脉摸额头呢,着急问到:“您刚才也碰了那些孩子,您没事吧。”
小白:“不用担心,我没事。”
祭司看向王子,又看向小白,“按照你所说的,我们的解蛊方式并无不妥。”
祭司琢磨着,按照刚刚小白的理论,解蛊方式那也没有问题啊,只是他们的理论是孩子中了水蛊,有蛊虫进了孩子身体,一样的,就是不如小白能把病的前因后果说的这么清楚而已。
“可你的方式不一定都能把虫子都催吐出来,而且后续病人的身体没有任何调养,”小白指着那些孩子,“你们的解蛊想必一直都有用,效果如何,能活几个孩子?”
能活几个?
能活命大的。
思虑一番,王子朱武骆做了决定,“那就请先生你试一试吧。”
祭司不满,“王子,怎么能让他们这些外乡人来接触我们的孩子!”
朱武骆抓住祭司的手,眼神阻止不满的祭司,“这是关乎我们朱鸢国的大事,我去和他们的父母说清楚,让家里愿意接受的孩子试一试。”
小白也让邾苗回住所,把他的工具拿来,其他人都还待在屋子里不要出来走动,也不要随便吃这里的东西。
完全不知道他还带了药箱的邾苗赶紧回去和刘德说,刘德立刻翻出来一个小包袱,把这个交给邾苗,让他照顾好“微生先生”。
邾苗拿着小包袱,跑着给小白送东西。
“辛苦了,先别坐,站着休息休息。”
提醒邾苗运动后别那么快坐下,小白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排金针,又让人去找口锅子和粗布,烧一大锅热水,让人给这几个孩子先把身体都擦洗干净。
等到朱武骆回来,确认了有三个孩子家里都愿意让小白试试。
那三个孩子家里人都来了,大的小的,老的少的,人人都是红着眼睛,因为悲伤和恐惧说不出话来。
小白不再迟疑,摸出一个小蜡烛点上,拿出金针在火上灼烧,温度到了后快速扎入小孩身体,用火针来给他们的身体先进行一个排水。
三个孩子依次都扎完针,再来为他们煎药。
百部、干漆、贯众、使君子、苦楝皮……再加点白术、附子,使身体有能力杀伤、排出虫体,再加上几味调理身体的药,调补脾胃。
得亏朱鸢部是南下的越国之后,祭司算是巫医,平时也有为部落里子民治病救人的职责,囤积的一些药材和中原药材的名字差别不大,这边能有的药材他这里也都会收集,小白去祭司那里还能抓出药来。
问过三个孩子的家人,确认他们最少都饿了至少一天后,小白放了心,让他们准备准备给孩子灌药。
孩子都饿一天了,怕他们药都没喝酒想吐了。
药的服用方法有讲究,饭后服用效果就差了些,因为宿主得到了营养,寄生虫就也得到了,得跟着宿主一起饿一饿,再吃药,才好杀虫。
解蛊的方式用鸡血来引诱寄生虫是有一定作用的,只是这个只管催吐排虫,不管杀虫和养身体,对人的杀伤力同样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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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孩子们都喝了药,当天晚上就开始发热,凌晨的时候,几个孩子捂着肚子依次开始呕吐,小白赶紧让人吐在陶盆里。
吐完还不够,还得让他们喝点干净的凉白开来补水,等到天亮以后中午才能吃东西。
这么一晚上折腾下来,等孩子们都吐累到都睡了,天也亮了。
从小白诊断开始,祭司和朱武骆都一直在边上跟着,生怕出意外了,孩子的家人要找他麻烦。
这是越王的商人,不能在他们朱鸢出事。
小白屏住呼吸,找出两根细长的树枝,从陶盆里搅和,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在拿起树枝,上面蠕动的血吸虫成子长度两厘米左右,叫大家都看了个分明。
邾苗吓得不停后退,只想让前面的祖宗赶紧松手,别弄这吓人的玩意儿了,这可是能往人身体里钻的。
祭司倒是不怕,还凑上去想把这外乡人称作“血吸虫”的水蛊看个分明。
朱武骆在脑子里复盘小白的治疗方式,然后发现除了药方他记得,扎火针那是一点都看不懂。
他一直都跟着小白,看他给从孩子们诊病、擦拭身体、针灸、煎药,一直到天亮,孩子们吐完休息好,都能吃东西了,他也跟着松口气。
另外两个孩子家里人不同意小白这个陌生人诊治,由两位祭司照常使用了他们的解蛊方式,也给催吐出来了,只是别说两位祭司了,连朱武骆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催吐出来的虫子数量不多,也没有什么死虫子,并且按照传统,祭司并没有对孩子后续有什么安排,只等着他们自己熬过来。
朱武骆心里对比小白的治疗方式吗,再比对他们传统的解蛊,第一时间就放下了面子,情真意切的去恳求小白在对那两个孩子进行救助。
这也是积攒医疗经验,小白接了任务,给这两个孩子重新开药进行调理。
朱武骆比他爹更有格局点,这些孩子只是朱鸢的普通农人,换成国王,他会因为小白的身份给他的面子,让他救治,也能出些药材,但绝不会这么上心的跟进项目。
后面还有几天的观察期,小白每天都会过来看病人,盯着他们吃药吃饭,祭司和朱武骆也会跟着过来观察,连宁海国的祭司都天天跟过来看。
又过了七天,再确认这几个孩子完全脱离危险后,小白彻底的成了朱鸢的名人。
朱鸢国王什么也不说了,租地条款直接批,种植园现在就能安排人开垦,要找的作物他也已经加派人手了,无比求微生先生在这里多留几天。
外面那些朱鸢人不知道什么医学知识,他们只知道这个长得就像天神一样的外地人,真的就和天神一样,挥挥手,就让那些得了水蛊的娃娃活了下来。
天神是不会在人间 ,所以他就是天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听说神的代行者想要找什么东西,我们这就去帮他找,天神的地以后也需要人干活,我们可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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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白:血吸虫病,这就要从血吸虫开始讲起了……
阿飘们听他的讲述,一个个都是飘了,都跟着打了寒战,更不要提那些血吸虫被吐出来后动起来的样子了,疯狂让飘掉SAN。
阿飘们:感觉到了不对劲,你第五小白真的是个老大夫这点我们不过问了,但是你这对瘴气病症的治疗方式,是有点过于针对性了,说吧,你什么时候要派个使者过来。
等等,你总不至于自己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