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仙的语气里有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又猜对了。
喻姝彻底缄默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那姐姐冒昧开导下你,是你受宠还是妹妹受宠?”
“都不算吧。”喻姝倒也作了答,主要是不忿对方的用词,她和妹妹,哪里配得上宠这个字。
何仙颇有种得逞的味儿,心理病人嘛,多半都有高高筑起的心防,她向来擅长此道。
这也是她选择心理学的原因。
攻防也好,拉锯也好,可不比开刀刺激。
“你大学在沪城读,研究生在燕京读,毕业后留了京是吧,我猜一猜,工作后回了几次家?”
何仙先伸了三根手指。
喻姝不太想说实话,便点了点头。
“一看就是胡说。”
好了,已经到了第二部分。
以假乱真,放烟雾弹了。
这部分的攻坚往往是要动真格的,何仙想想就头疼,提不起劲儿。
人显然不是重症患者,这是能胜任大集团首席秘书工作的狠人,是有正常生活轨迹的。
一旦刨根究底,万一连现状都维持不了呢?
郁拾华能亲自致电给她家老三,又眼珠子般地陪同过来,可见分量不轻,她悠着点儿好。
“那就是连三次都不到了。”何仙觑了她一眼。
喻姝已默默给自己上了‘保险杠’,防御指数开到最大功率。
重男轻女害人不浅啊——
何仙如是感慨,又问:“听郁总说,你是有自残自伤的行为特征?”她语调平缓,寻常且温柔。
喻姝的注意力却被前面半句给吸引了。
他……查到她自杀过了?
她只觉如坐针毡,呼吸都倍感艰难。
“你别紧张,这不是郁总说的,是我猜的。”大多心理疾病的明显特征,都会有自伤行为。
何仙忽的岔开了话题,冲她笑得暧昧:“挺在乎人家的嘛。”一提郁总说的,马上失魂落魄了。
不得不说,作为燕京最负盛名的心理师之一,何仙很有几把刷子。
凭喻姝再有防备心,也被她这几下整得死去活来。
“咱们放轻松。”
喻姝却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了。
“你看着不比我大……”何仙瞄着她,竟有点算不好年龄,之前见她,是多久前了?
“我二十九了。”
!
“长你两岁。”何仙松了口气,她人小辈分却大,一路长大,各种阿姨舅妈舅奶奶姨奶奶的笑话。
“四年前碰到,您刚上岗吧?”喻姝没有忘记和她的小小‘摩擦’。
京华毕业后,她拿到郁寰的聘书,有心犒劳下自己,听从了温禾的建议,给自己升级了下安眠药的档次。
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少。
就是管控很严,属于一类进口药的,轻易买不到。
喻姝那会儿有跑医院的习惯,也有相熟的心理师给她开证明,只是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差事落到何仙头上,她就较真了。
“您是代班的?”喻姝皱眉看着仙气纵横的女医师,就差怀疑自己走错地儿了。
“错了,我是实习的。”
旁人实习都有种刚出校园的稚嫩感,喻姝怎么看她都不像。
来都来了。
喻姝直接出示了之前十次的病历,希望对方知情识趣,照搬照抄地帮忙开药。
“病情诊断呢?”对方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眼神轻飘飘地掠过来,没有什么压迫感,却有淡淡凉意。
“我不知道。”喻姝直视着她。
“抑郁症?还是其他?”对方翻看了近段时间的病历,口吻有些轻慢,懒得遮掩的高傲一览无余。
喻姝闭口不答,反而道:“我失眠严重,麻烦医生帮我开下。”
对方定定看了她几秒,喻姝同样心平气地凝视着她。
这新来的女医生很美,有种别具一格的风情,没什么血色的脸庞过分白皙,眼眸却是极深的黑,通身上下柔弱冷淡。
和喻姝宛若精雕过的美貌大相径庭。
“这位…喻小姐。”她轻笑一声,又蹙了蹙眉,半晌唇瓣微启,“我啊,不是你先前常看的张医生。”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