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蒋芹而言,什么照片?谁的照片?
不是阎仕淮拿她照片逼她哥哥的吗?
郁拾华当即大步走来,一把拉住喻姝,又以极度冷漠的眼光看向在他心底已经堪比死人的蒋廷龙。
华呈尽职地蹲下身,拍了拍蒋廷龙的脸:“说啊。郁少和喻小姐问你呢。”
蒋廷龙困难地抬起肿成一片的眼皮,模糊看到了一个高挑纤细的人影,白净如夏荷的脸庞渐渐清晰起来。
与照片里的五官完美融合成了一张脸。
他只盯了喻姝片刻功夫,便挨了郁拾华的一脚,惊呼声痛后无力地歪倒在一边,惹得蒋芹忍不住拿包打了下郁拾华,赶紧去扶自家哥哥。
“哥!”
“郁拾华,这是燕京,你这样和私刑逼供有什么区别?!”蒋芹浑然不惧地叫嚷道。
“你认识她?”郁拾华的冷漠终究被满心的怒火所取代,他不加掩饰满眼的狠厉,一字一顿问。
蒋廷龙浑身都疼得离谱,但他还是听清了这四个字,勉强摇头否认:“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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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碰巧那些照片落到了他手里而已。
“实话?”华呈跟着郁拾华多年,立刻上道地揪住蒋廷龙的头发,嘴角满是渗人的笑。
“你放开我哥哥!”蒋芹想拉开华呈,又想把哥哥扶起来,眼看郁拾华拿她当空气,立刻转向了喻姝。
“你帮帮我吧,我从没害过你的。今天我也只是听了阎仕淮的话,来找你而已。”
乖乖。
哪壶不开提哪壶。
喻姝一声长叹。
随着阎仕淮三个字的提起,郁拾华的戾气像是四溢的煤气一下子被星火点燃了。
他拽开了华呈,直接揪住了蒋廷龙血迹斑斑的衣领。
“你自己说,还是怎样?!”
“喻姝!”蒋芹不由分说地死死扯着喻姝过来,又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再度扑过去拍打郁拾华。
喻姝不想郁拾华因她脏了手,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他空着的一只手,温声道:“他这个年龄,干这行才多久,估计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发现的,然后用来讨好阎仕淮的。”
阎仕淮。
郁拾华闭眼念了一遍这个名。
“是啊,这都是阎仕淮那个王八蛋!你没本事找他给你女人出头,打我哥哥做什么!你去找他啊,把他也打成这样试试?”
蒋芹当即气得跳脚,她哥哥算什么,就是个听吩咐的喽啰罢了。
“还是查查他手机吧。”喻姝将男人慢慢同蒋廷龙拉开,她生怕郁拾华一时气急败坏,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人命关天。
这不是单靠权势能抹平的。
“华呈,把人叫上。”郁拾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有这种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怕思想。
偏生,他沉浸在失控的情绪中,只觉得自己已经压抑到了极点,已经理智到了极限。
要不是顾虑着阎仕淮背后的恒天以及郁阎两家本就不谐的关系,他早把阎仕淮大卸八块了。
“郁拾华。”喻姝立刻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们不闹事,好不好。闹大对我不好。”
郁拾华自然停下了脚步,凝眸注视着她的诚恳和诉求,半晌才道:“要不是顾忌这些,你以为……阎仕淮现在还能好好儿的?”
他忽的想到一种令他神智错乱的可能,直接捏了她小巧的下巴,冷声道:“你……没有喜欢他吧?”
喻姝轻笑了声,答得很有水平:“不管我的答案是什么,你难道会动摇吗?”她最喜欢郁拾华的一点就是,只以自己为中心,勇往直前。
然后在最近半年,他渐渐周全了她的感受。
这种转变,比一开始就温存体贴要更容易打动人。
也变相证明,人都是犯贱的生物。
“怎么不会。你要是喜欢他,我可能真的会把他的脑袋扭下来。”郁拾华能接受彼此冷静一段时间的说法,但绝对不可能接受她见异思迁的事实。
“我……”喻姝还想劝他。
郁拾华目光冷凝如霜:“那些他在蓝度给你的照片,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监控里,她小心翼翼的做贼模样如此刺痛他的心。
喻姝被秒杀了。
阎仕淮作的孽太多,她不想郁拾华和他正面对上,不是对郁拾华没有信心,恰恰相反,她对郁拾华太有信心了。
她怕的是郁拾华在阎仕淮那张嘴的刺激下,作出一些超脱常规的举动来。
他可是郁寰集团的话事人啊——
一旦声誉受损,恒天不知该有多得意……她几乎觉得,恒天的诡计要得逞了,阎仕淮说不准能以此得到老爷子的青睐……
“蒋廷龙送去就医。”郁拾华没再多理会两个女人,她想要的空间和自由他绝对给,他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解决阎仕淮,他和喻姝之间怕是永无宁日。
他甚至觉得,要不是那些照片,说不定这会儿喻姝已经戴上他特意从欧洲订做回来的戒指了。
她明明是喜欢他的呀。
一番折腾下来,最高兴的就是蒋芹,最后那句话落在她耳边无异于天籁之音,不管往后坐牢也好追责也罢,那都是常规流程,她哥哥总归保住性命了。
“喻小姐。”
森琪很适时地出现。
郁拾华对她的上心程度确实到了叹为观止的地步。
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考虑到了。
喻姝看着扬长而去看不见踪影的车群,直截了当问:“你知道郁总去了哪里找阎仕淮吗?”
总不能直接去人家的地盘吧。
“不知道。”森琪被问傻了。
不过她很快给了个令喻姝出乎意料的答案:“我的权限,能看到郁总那辆车的定位。”
这么高?
喻姝压下淡淡疑问,看了眼谢天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蒋芹,以及死里逃生,神智有些恍惚的蒋廷龙。
“跟上去,拜托了。”换作从前,喻姝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掺和这种级别的事儿,郁拾华不会因她改变,不过自取其辱而已。
现在嘛,她意识到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分量。
况且,这事和她算是有关。
小主,
只能说,阎仕淮大摇大摆到了找打的地步,他居然直接去了蓝度,直接引得程善北亲自下来接待。
倒不是忌惮他的身份,而是这小子心比较黑,不定憋着什么大招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程善北很有东道主的样子,直接给他倒了杯酒。
阎仕淮满脸受宠若惊:“当不起当不起。”
他四下张望着蓝度的环境和人,内心说不出的扭曲和失衡,注定有人命那么好,一生下来就不用争什么。
郁拾华好歹父母离婚有个添堵闹心的妹妹,而这位听说连个分家产的人都没有。
更可恶的是,他们和自家大哥算是发小。
阎靳深能有今天,撇开他也有的能力不谈,发小不经意的帮衬和项目的倾斜,十分重要。
他突然有点期待。
如果喻姝坐实是二房的女儿,按照他叔对原配的感情和愧疚,必定得扣一部分家业喂给喻姝,好叫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部分,会动了谁的蛋糕呢。
他又理了理喻姝今后在郁阎两家扮演的角色,二房失散多年的大女儿,有可能分润阎靳深产业的堂妹,以及阎靳深发小心爱的女人,他不禁有些期待。
阎家的水越浑,他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算算时辰……
郁拾华真是比是王八还能忍,他就差当着他的面和他抢女人了?这都不计较?
大局观那么强,那么不为情绪所动?
还是他高估了他对喻姝的感情?
不至于啊。
那戒指难道一点其他含义都没有?
幸好,阎仕淮等来了自己的目标人物。
哦豁,感情挺深?
程善北没料到自家酒吧今日如此蓬荜生辉,贵客盈门,自打某人迎回宝贝秘书,每晚都有了固定项目,很少踏入他这儿来解闷。
今儿吹的什么风?
被甩了?
又辞职了?
不等他开口调戏发小,眼看郁拾华沉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对着阎仕淮就是一拳,打得又狠又准,伴着酒杯落在瓷砖地上的声响。
一时间,作陪的姑娘纷纷尖叫,迫不及待地离开。
“郁少平时锻炼得当啊,真是人不可貌相。”阎仕淮一点不觉得难堪,反而似笑非笑地继续作死。
郁拾华很少动手。
他身边从来不会缺保镖,此时保镖已经尽数和阎仕淮的人对抗在了一起,边上则是程善北那群目瞪口呆的手下人。
一边是训练有素一板一眼的高薪保镖,一边是素质低下一步一个脚步走上来的底层小人物。
没到生死关头,后者一般不如前者。
场子上,郁拾华占了毋庸置疑的上风。
他连话都不想和阎仕淮说,这张嘴能说出什么东西来,不是侮辱喻姝,就是挑衅自己。
两人很快打得有来有回。
程善北看得龇牙咧嘴,有点无动于衷,底下人有样学样,只控着两拨人的程度,别过分就是。
反正他坐镇在蓝度,不可能看郁拾华吃亏。
啧。
连格斗技巧都上了,看来郁拾华是下定决心给阎仕淮一点颜色了。他全然没有被牵连的担忧,只有若隐若现的笑。
阎仕淮也好样的。
这会已经调整身形对着郁拾华的面门横向打出一招肘击,都是行家里手,挺地道啊。
郁拾华虽然用双手护住了脸部,但必然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好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