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菩萨保佑,”苗氏夫人和谢六姐双手合十,在观音像前虔诚地祷告。
“求菩萨保佑吾儿,保佑我家小九儿,”秦国公府正院的小佛堂里,乐安公主也在虔诚地祷告。
“轰隆——”
万里之外的通云城,与祷告声相呼应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不是炸弹,这时候炸弹还没有被制造出来,一是人类的科技还没到这一步,二是某个跨越了时空过来的人,是个搞3D动画建模的,点亮科技树啥的,一点指望不上她。
巨响是因为通云城的南城门倒了,南城外的河堤也被扒开了,河水倒灌的动静跟要毁天灭地似的。也许这条经由通云城南城外过的大河,早就看占了它原先河道的城不顺眼了,所以一旦制约阻拦它的力量消失,这条给通云城带来无数财富的大河,就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已经攻进通云城的蛮夷大军,就只听见轰隆的声响,脚下的大地晃动,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浑浊的河水便到了他们的跟前。
“快跑,中计了!”有反应快的蛮夷这时反应了过来,官兵这是要淹死他们。
但蛮夷身后的城门被官兵事先盖了墙,将城门人为地缩小了。蛮夷打进城里的时候,看见这左右两堵又高又厚实的墙,还没多想,只道这是官兵弄得防御工事。现在要逃命了,蛮夷们被堵在城门口了,他们才想明白,这他娘的哪儿是防御工事啊,这是拦着不让他们逃命的夺命墙!
靠近城门的人,人挤人地堵着跑不出去,后头的人看着越涨越高的水,对死亡的恐惧让他们没多想就做出了选择,挥刀砍前头堵路的王八蛋,为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来。
洪水还没发力呢,蛮夷的兵卒就因为踩踏和自相残杀,死了很多人。
有头人骑在马上,拼命砍杀挡了他路的兵卒。砍着砍着,头人手中战刀的刀刃都卷了,有一个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的兵卒,冲着头人举起了手里的棍子。
头人挨了这兵卒一棍子,不敢相信自己被手下的兵卒以下犯上的头人,刚想怒骂这兵卒,并将这兵卒碎尸万断,更多的兵卒向他冲了过来。
没有人会甘愿被杀,让自己死的毫无价值。被主人砍杀,砍到急眼的下等人们反抗了。
暴虐和疯狂有时候就是一种高危传染病,有一个人反抗了,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无数人个。有一个头人被杀死了,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头人,土司,还有将领们死去,因为下等人们发现,杀死这些掌握自己生死的主人们,其实一点都不难杀,那不如就多杀点好了。
蛮夷军的窝里反,就在滔天的洪水里,如火如荼进行时中,一时间让你都搞不清楚,是洪水可怕,还是人更可怕。
没进城的蛮夷军,先还庆幸自己没进城去送死,但很快反叛毫无征兆地,在他们这里也发生了。
一个妻女都被自家土司大人霸占再杀死的兵卒,突然就高举着木棍,往他主子的面前冲杀过来。
虽然这个兵卒很快就被土司的亲兵一刀砍断了脖子,但这个兵卒用自己的一条命,吹响了反叛的号角。
兵卒反叛,随后奴隶们也加入了反叛者的队伍。他们比兵卒更加凄惨,军中粮草短缺,兵卒一天还能有点食物进肚,奴隶们则是在饿死的边缘挣扎,甚至于他们还会被主人当作食物……
萧真带着谢九欢远远地站在一处山坡顶上,河水倒灌进城的动静,他们站这么远,还是能听得见。等看到远处浑黄的河水将平地淹没,谢九欢打着哆嗦地冲萧真喵了一声。
还能这样打仗的?
萧真没说话,这一出他也没有想到,林家两兄弟这是将整座通云城都祭天了。
掘开河堤,拆掉城门,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干成的事。
萧真想,搞不好在林莫停遇刺的那天,他就已经打这个主意,并且下令实施了。
“这些天,蛮夷一直在增兵,而官兵一直在……”
“搞土木工程,”谢九欢帮她舅把话说完了。
土木工程?这是个什么词?萧真扭头看站在自己肩头的谢九欢。
浑黄的河水在这时,已经将城墙淹没一半了,谢九欢看得心惊肉跳。城墙都淹了一半了,那城里的人还能活几个啊?想到这里,谢九欢心脏狂跳,并且头晕想吐,从和平年代来的人,真的受不了这个。
别看谢九欢也伤过人,猫爪子,老虎爪子下,受害人不老少,她也见过死人,但这么大规模的死人,谢九欢没见过。在升龙岭的时候,那最多算小规模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