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丽讲到这里，驻足原地，眼帘低垂，低头看着脚边的湖面，停止了讲述。

齐临没有打扰这位幽灵女王，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静候下文。

良久，

玛丽才缓缓开口，继续讲述五百多年前的往事尘埃：“那时候，幽灵之王告诉小公主，只有通灵者，才能接过它的力量与权柄，成为人间的下一代幽灵之王。

彼时的小公主，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幽灵之王跟她说，只要接受了这份力量，那么等她死后，她就可以化作幽灵，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永生不朽。

那可是永生诶。

小公主可太喜欢了，没有过多犹豫，就接受了幽灵之王的力量。

幽灵之王开心地消散。

公主也开心地回到家园。

几十年之后，小公主变成了老太婆，寿终正寝。

她死了。

但也没死。

幽灵之王的力量在她身上，所以她化作幽灵，成为了幽灵女王。

上代幽灵之王没骗她，她真的永生不朽，跟其它幽灵不同，即便长期暴露在阳光下，她的灵体也不会受到半分折损。

可是幽灵之王没告诉她，幽灵与活人是生死两隔的。

公主死后留恋自己的孩子，以幽灵姿态陪伴在他们身边，甚至每晚都入梦看望。

然后……她的孩子，日渐虚弱，受不得风吹，受不得雨淋，甚至还有一个孙儿大病不愈而亡。

于是公主终于懂了。

以幽灵姿态永生，是诅咒，而非恩赐。

后来，公主离开了家园，游历世界各地。

期间她遇见了很多很多幽灵。

只要幽灵提出请求，公主就会抹去这个幽灵的意识，让对方得到解脱，然后带着失去意识的纯粹灵体，继续踏上旅途。

最终，公主的身边，汇聚了一万多只无意识的幽灵。

这些幽灵在公主的保护下，也不会受到折损，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当公主厌倦了旅途之后，她就带着幽灵们，来到了这片森林，化名……玛丽。

她控制幽灵们杀人，谁敢进来，就杀谁，很快就将这片森林的闹鬼凶名传了出去。

于是，这片森林清净了，再也没什么人类敢进来。

偶尔进来一两个，公主也懒得管，只有每当人们渐渐遗忘的时候，她才会再次下令杀人，让外界重新想起这片森林的恐怖。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

公主也厌倦了活着。

她开始像上代幽灵之王一样，渴望离开，渴望真正的……死亡。”

说到这里，玛丽停下脚步与叙述，站在湖边，背影孤独。

“所以，你也要将幽灵之王的力量传给我，然后自己消散？就像你前任所做的那样？”

齐临看着玛丽的背影，轻声问道。

“是消散，也是解脱。”

玛丽回头看向齐临，轻声道：“我比当年的幽灵之王更强大，我想转移力量，不需要通灵者的同意与配合，我只需要找到一名通灵者就可以，正因如此，我不需要隐瞒什么，方才所言，都是真相。”

“所以我其实压根没得选？”

齐临耸了耸肩。

“对不起。”

玛丽朝他低头行了一礼。

“不，不用道歉。”

齐临看向周围的上万幽灵，微笑道：“照你刚刚说的，只要成为幽灵之王，就能控制它们？嗯，听上去好像还不错，反正我也没得选，那就安心接受吧。”

“对不起。”

玛丽直起腰杆，看着齐临，神情悲悯：“也许伱现在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会觉得这是一场恩赐，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可是，等你死后，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你会明白，永生不是赐福，而是最最邪恶的诅咒，然后你会恨我入骨，就像我恨上代幽灵之王那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死后的事情，就等死了之后再说吧。”齐临洒脱一笑，“行了，来吧，玛丽小姐，或者我该叫你，奥古斯特公主？”

“谢谢。”

玛丽轻声低语。

然后，这位幽灵女王就伸出右手，朝齐临张开五根手指，从掌心涌出大量的蓝色光华，化作一道蓝色光柱，重重撞向齐临！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