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厂长毕竟见多识广,一看皮肤白,眼色阴的那个就是老板。
但李霞既没经验也没眼色,昨天认错了安秘书,此刻还得认错一回。
主要也是宋援朝生了一副可信赖,叫人觉得亲切稳妥的面相,她笑着伸手:“这位就是陈小姐的丈夫,香江来的大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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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工们只比李霞更没眼色,立刻朝着宋援朝啪啪鼓掌,念早就排念好的欢迎词:“大老板好,有请大老板位临我厂视察工作!”
安秘书看到远处,老板的眉头蹙起来了,宋援朝也觉得脖子后面寒风嗖嗖的。
要知道,聂钊可是聂荣的儿子,疑心病可不比他爹少。
他一把搡开宋援朝鞠躬九十度,伸手接聂钊手里的皮包:“总裁,请。”
是了,地上有红毯的,从院中一直铺设到了办公室,职工们此刻就站在两边。
高厂长心说完了,认错老板了,能开三辆虎头大奔的老板被他们认错了可还行?
李霞的心也咯噔一声,因为她已经站到丈母娘的位置上了,而不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个白皮肤,高个头的男人瞧着凶巴巴的,不怎么面善,结果他竟是老板?
浓眉大眼国字脸,仪表堂堂的是保镖?
职工们也傻眼了,还是高厂长更聪明,招呼大家:“喊啊,总裁先生,欢迎光临!”
职工们于是跟着喊:“总裁先生,欢迎光临。”
李霞提心吊胆,眼看着那白肤的年轻人朝自己走来,有点怕,怕他要发脾气。
但真正有份量的大老板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发脾气呢?
聂钊徐步上前,伸双手的同时已经在鞠躬了,一脸笑容,他柔声说:“您是三毛厂的李主任吧,我常听太太提起,说您在布料的混纺方面有着非常高的水平。”
李霞在车间正是搞各种新式面料混纺的,她也确实很专业。
试想一个年轻清俊,还有钱的大老板一见面就给这种肯定,她又怎能不高兴?
她简直跟做梦似的,在这一刻眼里完全没有宋援朝,只剩聂钊了。
她觉得这个大老板可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高厂长也仿佛在做梦,因为聂钊走向他,说:“我常听太太讲,说高厂长对于大陆的宏观经济形势和宏观形势下国营企业的发展有着独到的见解,非常优秀。”
宏观经济,独到见解?
高厂长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优秀的?
这也是陈柔第一次嫉妒自己的丈夫,一个表面温文尔雅,满肚子坏水的虚伪男人,他一边是她妈,一边是高厂长,走在中间,笑的谦卑而文雅,还反客为主。
但要走完红毯进了办公室,陈柔才要见识她从未见识过的,丈夫的接人待物。
她得说,他是天生的商人,也是真正场面上的人物。
独处时敏感而脆弱,自私而多疑,但到了公开场合,他就能自然而然的掌控一切。
先进走廊,里面是三毛厂的发展史,各种各样的照片荣誉。
高厂长和李霞已经结巴了,不会讲了,但聂钊会问,而且他其实没有走心,只是在走个过场,但他于一切高厂长和李霞觉得该表现的东西都会表现出兴趣,让他们感觉到他的重视。
当然,他不会听他们多讲的,不过一个眼神,夸几句:“非常棒。”
走到各种各样的布料前,李霞激动的不会说话了,但聂钊会帮她说:“看得出来,李霞女士在布料的混纺上投入了非常大的心血,这些布料就是证据。”
李霞只觉得自己刚才简直是瞎了眼了,她也无比的激动,又忍不住要哭。
从16岁进毛纺厂,一路从徒弟干到师傅再干到技工,在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吃的所有苦都是值得的,她有多激动呢,摸到陈柔的手,磕磕巴巴:“你嫁的很好!”
她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