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尔德的大宅里很热闹,简。爱从最僻静的那条走廊回了房间,路上都能听到英格拉姆小姐爽朗而又尖锐的大笑声,他们又开始玩字谜游戏了。

房间里点着一盏油灯,照亮了小巧明亮的房间和鲜艳的印花窗帘。

简。爱坐在柔软的床上,开始低头读信。

对于好友时隔多日的来信,她着实按捺不住高兴的心情了。这些日子,她的情绪低落的,几乎完全被英格拉姆小姐和罗切斯特先生之间的关系主宰了。

薄薄的两张纸,简。爱却读了许久,天边的一轮皎月透过一扇毫无遮拦的玻璃窗窥视着她的表情——

脸上泛起的笑意,就在一瞬间骤然熄灭。

没有悲伤,也没有哭泣,整个人显得很镇静,在月光下显现出惨白的颜色。

胳膊支着膝盖,将头靠在手上,简。爱开始思考了,信件里的一桩桩一件件就摆在她的眼前,不容辩驳。

她应该为找到父亲那边仅存的亲人而高兴,特别是他们不像里德太太那样刻薄,也不像约翰表哥那样骄奢淫逸。但是,关于罗切斯特先生的那部分彻底将她的喜悦打碎了,就像碎裂的镜子,再怎么拼也拼不回原样。

当她在那个狭窄的房间,替罗切斯特先生卸下吉普赛人的伪装的时候,简。爱就明白了那位先生正用英格拉姆小姐试探着她的感情。

万幸一切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至于梅森,对了,简。爱骤然想起那位从西印度群岛来的梅森先生。

为什么他一定要去格蕾丝。普尔守着的那间阁楼呢?

如今,答案就显而易见了,罗切斯特先生疯掉的妻子伯莎。安托万内特。梅森就住在那里,而梅森先生就是她的兄弟。

眼见为实,简。爱不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而是打算去确认一下。她沿着罗切斯特先生带她走过的路来到了阁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