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客厅的门打开,卡米莉亚看见布里奇顿夫人和多西罗夫人并肩走了进来。

卡米莉亚有四个多月没有见到这位夫人了。当布里奇顿夫人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十分淡然,平静地与之叙话。

鬼使神差地,卡米莉亚竟然开口第一句话便问候了安东尼的伤势。

说出口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万万不可能再收回,她只有安慰自己,布里奇顿子爵的伤势也算得上与她有关。

“哦,安东尼。”布里奇顿提到这个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忿忿道:“受了伤也不肯往奥布里递个信,如果不是亚瑟,估计等他完全能够行动自如了,我才知道。”

布里奇顿夫人发觉自己抱怨的太多,险些忘了回答卡米莉亚的问题。

“安东尼现在到处走走不成问题。”布里奇顿夫人声音柔和,一面偏头观察着卡米莉亚的反应。

“那就好。”卡米莉亚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时追寻着多西罗夫人的身影。

她看见多西罗夫人一边挨着一位身材中等的中年女士说话,一边眨眨眼,朝卡米莉亚使了个眼色。

卡米莉亚点点头,知道索菲亚已经成功见到了费茨女爵,那她要去做自己的事了。

“抱歉,夫人。”卡米莉亚合上扇子,对布里奇顿夫人说道:“我还有些小事,不得不中途暂时离开晚会。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我先告辞了。”

走出客厅,卡米莉亚任由仆人替她披上厚厚的披风,从头到脚被毛茸茸的兜帽兜住。从皮卡迪尔广场经过的旅人看到的,只是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坐上了卡米莉亚的马车。

广场一角宅邸的窗边,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潜下了楼。

马车沿着广场绕了一圈,钻入一条巷子以后又钻了出来,然后两辆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马车分别向着一南一北分别驶去。

夜晚的黑云压得很低,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下来,天空中忽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似乎要把整个城市淹没。

伦敦的市政设施还不完善,许多街区都还没有配备路灯,每当夜幕降临,那些地方就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又转过一条街道,唯有车前的风灯还闪烁着温暖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