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个光是和他一个赛场、看看他表演都会被影响的小伙子,结弦已经成长了太多。

比赛前半段,短节目之争开始了。

已经是3.0版本的《叙一》,脖颈处镶嵌着王冠一般放射状的金色水钻,腰间也变成了金色腰封。渐变蓝色的考斯滕,古典样式垂落的大袖口仙灵飘逸,仿佛是钢琴诗人莅临冰场。

优雅舒缓的长句中,贵公子自下而上地转头,睁开了眼睛。极其深的大圆弧刃划过,擦出悦耳声响,与琴音隐隐呼应。

他现在对“合乐”的理解,已经超脱了踩着钢琴点上。如今,他把自己的整个身体,或张或弛的肢体语言、跳跃落冰的脆响和划过冰面的长音,塑造成了与钢琴呼应的另一个乐器。

舒缓长句后的急促短句中,结弦的滑行更加行云流水了。脱胎于上个时代的刀齿步和直线步炫技,《叙一》末尾的步法不止紧张的腾挪,还加入了呼吸一般的小跳。每一个步伐错落在不同的节奏点上,却又全都与飞溅而出的琴音相合。

《叙一》是肖邦在听闻祖国革命战事之后写就。内心愤懑之悲情,却是通过沉静、隐忍的旋律表露。而结弦的演绎,并非是外显的眼泪或哀声,而是暗夜中永远不灭的火星,一阵风来便噼啪作响,似呼吸一般永不熄灭。

从抒情沉郁转入的激愤悲鸣,是钢琴锵金鸣玉的一串八分半音阶,配合着结弦的捻转步伐,最终在双手推开的抗争手势中结束。

王者之风——收尾的眼神中,他的野心展露无疑。他张开双手,向观众致意:“我回来了。”

伤势从来不能阻止我。什么都不能阻止我,我要金牌,我要站在绝顶之巅。

所谓一生悬命,就是将所有的一切,都押注在这一件事情上。

“你是为花滑而活着吗?”

“——是的。我想是的。”

短节目111.68分,居于第一。新闻会上,他依旧谨慎:“关于自由滑的构成,恕我现在还不能透露。”

因为他自己的自由滑构成,是晚上在虚拟冰场才最终决定的。

对着短节目的成绩表,许闻音和结弦一起开始了紧张的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