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我乳牙都长好了,进入独立摄食的年纪,需要学会像野兽一样,用尖牙撕扯肉块,然后嚼碎它,吞吃入腹。
据说我爸妈给我取名“陆虎”,就因为凶猛的大虎是生物链顶端的顶级猎手,我将跟它一样,必然成为天生的屠夫!
六岁,七岁,我就这么一步步按照他们的计划,长成现在这个模样。
血水倒映我的脸,我手里握着双刀,就在刚刚,我杀死了一个猪头人。我已经无法分辨,我自己到底,是猪,还是人了。
但,不管我是什么东西,这个叫“陆虎”的名号规定我必须成为一名屠夫。
然而,真的如此吗?
“大虎老师!
你教我认字,还给我带你上课的笔记,将你在课堂学到的知识分享给我。你就是我的老师,既然你叫陆虎,老师又是大人。
那你就是我的大虎老师了!谢谢你,大虎老师,你辛苦了!”
我记得也曾有人朝我鞠躬,感谢我。她赋予“陆虎”以“教师”的职能,让我传播知识。
那时候正好开春,榕树开花了,毛茸茸的花絮,粉粉嫩嫩的,像蓬松的肉糜,又像开在榕叶头上的小伞,是我无比重要的回忆。
我因此觉得课堂和知识,是比切肉卖肉更有意义的事情。我第一次全心全意地认可我的母亲。
她是对的!
在课堂上,我接触“九雀”,老师说它是蛮端的禁忌,大家都希望它能出现,又都不希望它能出现。它是希望,也是绝望。
过了春,入夏的月子,那位说书先生带着他的故事来到儿街榕树口摆摊了……
不久后,我跟洛儿又遇上方忻。坏事都集在一块发生,真叫我不爽。
先是洛儿为了攒学费去方忻那儿跟疯三娘签“卖身契”,后来我们又上街管所闹一通,才勉强将人该有的权利挽回;再然后是说书先生被人莫名举报,洛儿被她爸怂恿指证了先生,拿到赏钱。
紧接着,先生被判刑,在三日后的圣火战场上执行死刑。我跟爸妈决裂,离家出走,他们搬回爷爷奶奶那,住国都儿街。我则独自留守儿街。
在给洛儿道歉时,我被她拦在方家,然后目睹她昏倒在地,又从天誓民口中知道昨天洛儿遭遇黑衣人刺杀事件,以及方忻为了替洛儿挡刀被打昏,还有神秘的灵力!
那个人还把我忽悠一通,说要领我入门修行,只要他能顺利救下他们。救下洛儿,方忻,还有荒凌萱,如果他顺利去除他们眉心那个闪烁绿光的纹路,他就教我炼灵。
后来,他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好像挥刀了。
就像现在这样……
陆虎面对不得动弹的天誓民,缓缓举起手中的双刀,作势要砍。
天誓民只能瞪大一双眼,惊恐万分地盯着陆虎一双被鲜血染红的眼,期望他能及时回魂。
这碍事的黑眼珠里又映出我的脸,真想将它挖出来,狠狠一脚踩爆,那是否会很爽?
心里升起这个念头的刹那,我咧开嘴角,兴奋地收了刀,一手压住他的肩,一手举高做钩爪状,就要将他的眼痛快地挖出来!
指腹撞上睫毛,微微一痒,耳边又是两声“嘀嗒”,我嘀咕一句“破钟”。
一抹绿光突然从侧面袭来,带着巨大的推力,掀起海浪,将我冲到远处,莫名其妙。
这片金色海洋中还有除我以外能动弹的活物?
“还算来得不晚,我这才叫蛮端最强救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