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往前走会被黑手拽下血海,而原地不动则陷入困境,那么,干脆赌一把!
我就赌这血海下面,另有出口!
光明,它诞生于黑暗。
起跳,她离地不过一厘米!实是周围的压力过于庞大,使她无法从这石板上跃进血海之中!
怎么办?难道只能等着黑手把我拉下去吗?
自己跳,跟被黑手拉,这两种方式有什么不同?一个主动接受命运,一个被动接受命运。
就像那年学堂,蛮洛儿选择在窗外踮起脚尖,去看老师的板书,去找陆虎借上课的笔记看。
她也许没意识到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但正因她先学会了认字,所以后面才会看书,才能看书。
最终跟“九雀”,跟“先生”扯上关系。
以前她就没听教,不去榕树口听故事;现在,她也不服输:既然跳不了,那我看看总行吧。
既是打定主意要自己来,她便顶了巨大的压力,一点点地,缓缓蹲下,凭直觉去保护自己的身体,保护脆弱的骨关节。
直到单膝跪地,她听见一声重响,接收膝上传来的剧痛。没时间抱怨了,蛮洛儿伸手,试图推开逼挤的血色软墙,找到一缕缝隙可以探头,看看石板下究竟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然而,双手才要使力时,一缕光就从石板下透了出来!不偏不倚,刚好穿透她那跪地的膝,映照到她眉心处,一闪一闪的,荧绿【荒草印】!
“这是?”
她将手费劲拨回,去触碰那缕光。而血墙失去撑力的同时即刻回缩,重新压向她,誓要将其碾死在这儿,去兑现那石板上的恶语!
瞳中透光,映照惊奇,她惊讶地注意到自己的手被光穿过:这是不正常的,光不应该穿过我。
如果光穿过我,我不会有影子。
所以现在,要么我不是实心的真人,要么这个梦,它跟现实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世界!
再一次看向“未来”,她凝视那道黑缝里的光,以仅有的,偷学来的知识,去揣度这片血海的创造者:它创造这个“梦”,这个虚假的,到处充满压迫的世界,究竟有什么意义?
光,又为什么会从石板下射出?
在她思考的时候,越来越多的光从石板路上射出来,每块板都有一柱光束,全都笔直地,向上射出,没半点路径变化!
站在“过去”与“未来”的中间,蛮洛儿处于当下,回望路的两端。久久,她终于意识到哪儿不对劲了——
光源在每块板的下方,在石板路的下方。每一束光在她眼中又是笔直地从下往上,直射的。
但是,在左右,或是前后,她两侧视野的尽头。肉眼可见地,这石板路,越是延伸,就越是狭小,直到尽头的一个点,一束黑缝里的光!
“奇怪,如果光是直射的,跟石板垂直,那么这条石板路,它就应该是平的才对呀。可路的两端却越来越窄!”
凝视着前面黑缝里的一线光,蛮洛儿想起那个被黑手拽下石板的她自己,忽然就想不明白了:
那个我为什么要找死,一直往前走呢?
我既然能看到“过去”的我,难道那个“未来”的我,当她走到我此刻所处的“现在”,看不到走在她前面的“未来”的她吗?看不到自己悲惨的结局吗?
回望“过去”,蛮洛儿瞳孔一缩,来时的那个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不继续往前走了,反而是学着自己往下蹲,去看那石板,研究从石板下透出来的光!
她正在重复我刚才所做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