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均十二裂(1 / 2)

下雪的天,真的很冷,如果雪再积得厚些,可能连走路都是个问题。

去往宫门的路上,母亲的头上,有一把挡雪的伞,同行的还有很多人,刚好扫去原先堆积的新雪,踏出一条冰凉坚硬的路来。

“母后,我想见一面父亲。”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也需要向谁作一个解释吧,好告诉谁,我只是一个丘岩。

母亲她没有应答我,而是轻轻哼了一声,她可能也受伤了,那道禁制格外的霸道。我有限的余下的时间里,最后做的一件事,居然是……呵。

注视丘岩一众离去的背影,王籍将手中的血手帕当作证据收好,然后按照【蛇君】的指示,准备走下一段剧情,给红鹤手书:“速带小王爷入宫,去皇帝的暖阁,与我汇合。切勿声张。”

狸猫换太子,一时真一时假,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故事的结局走向。

几乎是同一时间,收到暗卫秘报的刘将军,也紧急联系了自己的谋士。这一步棋在陛下的棋盘上,走得非常明显,非常刻意。

就像要把所有目光都聚到那位殿下的身上去。

“冯(ping)阳子,你要我即刻现身军营,与此事彻底撇开干系?这是为什么?他王相都敢直接怼,本将军又岂能看着他领先一步!”

刘将军多年来在沙场上用兵如神,深知用兵贵在神速,贵在一手的情报,准确无误的情报!

而今暗卫所传皆为天雷誓证,明确无误,丘岩与皇后要去跟皇帝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真让他们说通了,说服那狗皇帝祭天,狸猫换太子,岂不是叫我多年来的布局全部功亏一篑!

他说什么都不愿被王籍踩在头上,一步登天。

“非也,将军大人,那位殿下是自破禁制而去的。大人既清楚那毒物的功用,又详析王相的安排,自然也明白太子此行,是变数。

一棋变,百棋动,此局为眼亦是阵。大人可知于殿下而言,一生求的是什么?”

“他还能求什么,一出世就被人安排,不管学的什么,不管做的什么,哪样是为己所求!

难不成求死!?”

刘将军忽然恍然大悟,冯阳子欣慰点头道:“此子要求一个自足,可人生之多艰,必余遗憾。纵观千古,断缘者唯道是也。可即便是道,仍须寄托于万物自然之上,毕竟无物不显圣。

所以大人,这位殿下是要逆天而行啊。此局凶险处就在于此,点睛召龙来,丘泽的天要变了。”

“点睛召龙……好一个点睛之笔!本将军今日算开眼了!”

话音未落,那人已瞬移至军营,回到万军中。

如此归位,象飞虎冲龙腾云,方为辰局,举国而祀,其民虽渺如一粟,亦全副聚力于一点,或主动或被动地,入了局。是国运当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之兆,如人自足,国亦如是。

冯阳子记得,当初陛下宴请众宾客时,他于将军席后看得真切,那位殿下于红布上抓阄,手上劲儿可大了,一把拉起红布,高高往上一掀!

那红布亦是得命,确乎有东风送喜之意,兜头盖脸,大殿之上,堂前静默一片,唯有婴孩懵懂的大笑,和那仅有最亲近之人可懂的婴语。

小太子被呈放在白玉阶上,而红布所罩,皆为岁宴献礼,放眼天下,谁又值得个一国之君呢?

“吾儿甚是可爱,贪玩得很。”

皇后明觉是否,未可知,但确是她离得最近,于是掀起这红盖头,把怒笑的娃娃高高托举,抱入怀中,承接众人的眼。

所以回想当初,我就应该清楚,为什么我一无所有,只是因为我早已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而已。

“母后,谢谢你,阿岩很高兴来到这个世界。今天的雪,也跟小时候一样白,真好。”

扶住靠枕,丘岩最后拥抱他的母亲,与她耳语,与她一丝久违的亲昵,然后亲手剪断这缕缘。

棋盘边,黑白两侧,一边是拭去唇角血迹的老皇帝,一边是笼在一张红斗篷下的小太子。

“父亲,对不起,我到底没能如你所愿。”

丘岩算不上非常清楚目前的朝堂,索性就不选那个话题开头了,不聊国事,还能聊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了,于是直奔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