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以仁孝治国,做臣子的,又岂能以官逼人。既然不想做,便结了这几日的工钱,送他们离开。”

通判未曾想到这位神仙样貌的少年处理事情来会一点余地都不留,心头微惊,“可是南边那位工头亦是那王工头的老相识,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照雪淡声道,“他如果是个聪明人,便该抓住这个机会向上爬。”

“以免工期拖延,劳烦通判去临边的青州借人,若不肯借,便报丞相府的名号。大梁地大物博,最不缺的便是人,从来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

就连天子,一旦失势,都会被人取代,更何况只是个工头。

通判头埋得更低,连连应下。

若是旁人去借,未必能借到,但江照雪作为丞相之子,又是太子伴读天子近臣,许多人都会乐意卖这个面子。

解决完挖渠的事,通判便离开了。

江照雪合上繁复的账目,右手撑在桌案上,捏了捏眉心。

昨日他刚收到密旨,不出意料,听闻此事的陛下勃然大怒,勒令他一月之内处理好雍州水情,速速携带罪人回京。

因而这些时日,他每日几乎只睡三个时辰,最忙时,一日也只用一次膳,就连萧朔都在二公主的警告下,识相地没打着监督的名义来指手画脚。

书房的门从外被人推开,脚步放得很轻,江照雪阖着眼,以为是无杳进来添茶,便没抬头。

清隽的眉目在澄黄的光晕下,如美玉无瑕。

茶盏放在桌案上,发出一声清脆而轻微的声响。

江照雪疲倦地睁眼,端起茶盏,低头闻到茶香,却是一顿。

他从不喝这样清甜的花茶,无杳不该会犯这样的错。

抬头,一张鲜妍娇俏的面容映入眼中。

是那位被赵全安试图献给萧朔的闺阁小姐。

“赵姑娘。”江照雪放下茶盏,眉头微拧,冷声道,“该说的先前我已经说过了,赵全安的事并非我要与他过不去,而是皇命难违,你该庆幸,九族连坐的旨意还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