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浮现前世十七倒在他脚边的场景,江照雪闭了闭眼,敛住那一抹沉痛。

“堂兄。”书房的门从外推开,更衣完的少女走了进来。

江照雪推开膝上的少年,淡淡嘱咐,“昨夜一夜没睡,先去歇息。”

十七揉了揉眼睛,乖乖翻窗离开。

“昨夜陛下失控,可有伤到你?”他问。

“陛下连我靠近他三尺之内都不准,又如何能伤到我?”少女摇了摇头,“只是……昨夜陛下言语中,句句都与堂兄有关,即便我想当做没听见,也无法装成傻子。”

“我觉着,这入宫选妃之时,怕只是堂妹我的一厢情愿了。”少女忆起昨日帝王双目猩红的癫狂模样,心头仍旧后怕,“荣华富贵固然迷人眼,却也得有命享。”

那个男人分明中了那么烈的药,却宁愿捅伤自己都不肯发泄出来,日后没有药性辅佐,又如何能让帝王心甘情愿纳妃侍寝?

“这位陛下,比之先帝,更难揣测。”

谁能揣测出一条疯狗心里如何想呢?

“六妹这是生了退意?”江照雪抬眸望来,眼中并无意外。

萧濯这样人嫌狗憎的疯子,六妹不愿了,亦是情理之中。

“我只是觉着,哪怕江家不出什么皇后,堂兄日后在朝堂上,依然可以青云直上。”

静默半晌,江照雪淡声道:“我知道了。只是将六妹从青州接来上云京,一路路途遥远,陛下又在相府停留多日,此间谣言,我会尽数为你抚平。”

“倒也不急着回青州,六妹可住在相府,与阿姐相伴。”

有相府的背景在这,想要在上云京寻一位良婿,并不难。

“多谢堂兄,小妹先去歇息了。”

待人离开后,江照雪眉间方才蹙起,浮起罕见的烦闷。

就连迷情之药都不管用,更别指望让萧濯那厮拥有一个皇子。

还说什么知错了,都听他的,结果不还是连孩子都不肯帮他生一个。

窗户上忽而如同被千万颗珍珠砸落。

江照雪扭头看去,窗外雾气朦胧,寒凉秋雨已倾盆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