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记着了。”苟询道,“只是太医院资历最深的几位,一直都在为太皇太后调养身子,这会子怕是还在慈宁宫,轻易脱身不得……”

“不肯过来,那就让骁翎卫打断了腿,拖过来。”萧濯恨不得自己抱着人飞奔去太医院,可大雨未停,江照雪经不起奔波。

这种时候,谁敢触他的霉头,无异于找死。

“奴才遵旨。”苟询恭声应下,随手点了几个充当禁卫军职责镇守大殿的骁翎卫,便往慈宁宫去了。

至于慈宁宫那位又会如何震怒,萧濯并不在意,又转身折返至床榻边,命人打了一盆冷水,亲手替那人擦拭面颊的手法可谓轻柔。

这样的事,他早已做过无数次。

一旁的宫人努力低着头,哪怕心中因为这种罕见的帝王柔情而惊愕,却也不敢乱瞟。

一炷香后,太医院的太医都匆忙赶到,只是人群后,跟着一个被骁翎卫拖过来的太医。

萧濯瞥了一眼,便知晓这是太皇太后的亲信。

“把他身上的血都弄干净,再拖过来。”他冷冷道,周身强大的气息越发令人畏惧。

这么重的血气,若是熏到阿雪,便不好了。

一旁的太医们不敢耽搁,轮流为江照雪把脉。

床榻上的帘幔将里面的人掩盖住,只伸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他们并不知躺着的是谁,只当是陛下尚未来得及册封的宠妃生了病,一个个还未把脉时,就已满头大汗。

谁知一把脉,本以为得了什么掉脑袋的不治之症,却如何瞧都是风寒。

风寒在寻常百姓家的确是大病,但在皇宫里,各种珍贵药材砸下去,除了冷宫里,是不容易死人的。

一众太医互相合计一番,方才小心翼翼确定了脉象无误。

“这位……呃……公子,因阴雨天气里受了寒,服用寻常的退热药便可。”太医院院首捏着袖袍边缘,擦了擦额前的汗,“只是……微臣把脉时,发现其脉象虚弱,怕是身上本来就有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要在榻上休养十天半个月,方能痊愈。”

在宫里当差的,谁还没有几个心眼?

眼见陛下对这位不曾谋面的公子如此重视,院首便也大胆了些,“恕微臣直言,秋雨本就寒凉,公子身子虚弱,陛下既在身侧,日后切莫再让他淋雨受寒了。”

不过一句简单的嘱咐,却让萧濯戾气肆虐的心骤然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