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怔怔望着她。

他可以因为亲眼目睹萧濯惨死而化解怨恨放过自己,可阿姐呢?

她什么都不知道,在她心里,便是他只是睡了一觉,便彻底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他没有资格,替阿姐原谅萧濯那一箭。

哪怕那个时候,阿姐已经死了。

“喝了醒酒汤,阿姐早些歇息吧。”江照雪敛下繁复心绪,手里还端着汤,淡声道,“阿姐的几位闺中姐妹送来了琼花宴的帖子,午睡后便改去了。”

“她们哪里是想我去。”江照璧撅了噘嘴,接过他手里的碗一饮而尽,“分明是知晓你醒了,来探我的口风。”

上云京的姑娘心如海底针,比朝中同僚的心眼还要多,江照雪从未猜透过,一不留神就惹恼了人家,又无法像面对旁人那般刻薄又讥诮,是以能避则避。

“阿姐若不想去,便不去。”江照雪淡淡道。

“谁说我不去?”江照璧笑眯眯道,“这上云京的姑娘,可比有些少爷公子,可爱得多。”

“那阿姐早些休息。”江照雪微微颔首,替她合上另一半床幔,起身走出了西厢房,径直回到自己屋里。

无杳紧跟着他走进来,“大人也午睡会吧?”

“睡了这么久,哪里还睡得着。”江照雪在红木矮桌旁坐下,目光落在那个上了锁的匣子上,沉默片刻,伸手摸到腰间香囊,扯开红绳,指尖探进去欲摸钥匙,却摸到了某个三角形状的东西。

指尖顿了顿,他不动声色夹出来。

“诶?这个符箓,怎么在大人的香囊里?”无杳讶异地眨了眨眼。

江照雪垂下眼,第二次将这张符箓展开,里面不是他以为的枯枝,而是一缕秀发。

“你见过这个符箓?”他问。

“嗯嗯,自是见过的。”无杳转头瞥了眼虚掩的门,掩唇凑近,压低声音,“就大人刚昏迷第二日,陛下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搬到了相府,所有太医给出的脉象都是无碍,可大人就是醒不过来,后来陛下便太医都赶了出去,在屋子里发疯的时候就把这个符箓丢进来火盆里。”

“刚丢进去,又后悔了,顶着大火把符箓捡回来,苟公公那时就候在身侧,看着陛下徒手去翻火盆,眼珠子都要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