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种难以自持的愉悦,因江照雪施舍的愉悦,定能维持到明日他再次见到江照雪。

然而次日清早,他的好心情便无影无踪。

云有行这个逆臣,居然为了见江照雪,偷偷摸摸回来了!

“陛下,你昨日不是还说,江大人开心,你就开心么?”黑白瞅了眼那棵被刀砍得枝叶零碎的海棠树,大着胆子问。

黑白的确是暗卫营里胆子最大的。

起初跟在无常这位兄长刚来暗卫营时,永远阴郁着一张脸,也不和人说话,孤僻得很,就连萧濯都觉得他可怜,后来自从遇见那位花满楼的红红,整个人都脱胎换骨。

萧濯心头火气一滞,眉眼阴沉未退,转头看了他一眼。

长得倒是挺俊俏,就是整日戴着面罩,上半张脸比下半张脸要黑。

他忽然又消了些火气,问:“云有行,是不是没朕白?”

驻守边关这么多年,自然养不出精致的模子。

黑白摇了摇头,“陛下,上云京的姑娘,什么小白脸没见过,就是得这种,才稀罕呢。”

“阿雪才不是上云京那群只看容貌的姑娘。”萧濯燥郁地踹了一脚树,海棠花瓣落了满地,“不就是打仗么?朕也会打仗,怎么就不像他那般,每次回次京,还要在街上嚷嚷阿雪的名字,生怕旁人不知阿雪与他认识!”

“陛下,你醋了。”黑白慢吞吞道,“舔狗就是这点不好,每次红红与旁人说话,我都只能偷偷在角落里吃醋。”

萧濯皱眉道:“朕不是给了你玉佩,还没把人赎回来?”

“红红说,他不喜欢被束缚。”黑白轻声道,“他把钱都还给我了,之前我的钱,也根本没送到他那,都是花满楼的妈妈偷偷以红红的名义骗走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您别学我,自作多情,是要遭报应的。”

萧濯:“……”

报应?

他的报应,早就来了。

……

今日休沐,正好快到端阳节,江照雪受不住无杳与十七来回劝他多出去走走,便出了门。

朱雀大街到处可见端阳节才有的小玩意。

江照雪随意在一处小摊前停下,目光落在一串五彩绳上。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几串吉祥如意的五彩绳给家里人?带了可以保平安的!”摊主是个小姑娘,见他目光停住,连忙介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