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无杳话未说完,被他打断。

“无杳,你今日话格外多。”

平日里他不说话,无杳也只会安静地候在一旁。

“就是觉着……大人心情不好。”无杳抿了抿唇,“是因为宫中走水么?”

“文太妃自焚。”江照雪目光穿过回廊,落在那口突兀的,杂草丛生的水井上,缓声道,“若她真如宫中传言若说得了疯病,那便不值一提。”

“若她只是装疯……”

无杳好奇追问:“那该如何?”

“要么,她是因厌倦这没有尽头的禁足,宁死也要解脱,要么……她便是用死,换萧宁的解脱。”

当初宫变之事,本就与萧宁无关,他大可用公主的身份随萧朔一起离开。

但萧宁还是主动留下来,因为宫中艰险人心难测,他信不过旁人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你觉得她是哪一种?”江照雪看向无杳。

无杳没回答,但是神情已表明一切。

一个因为野心义无反顾连累儿子的母亲,又怎会用自焚去成全旁人?

但江照雪却认为是第二种。

对某种东西偏执太久,触底反弹,不足为奇。

两厢沉默之际,不远处的枯井里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砸落到底的的声响。

江照雪循声望去,心头浮起异样,正欲起身前去查探,蒹葭宫的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萧濯大步朝他走过来,眉头拧起,脸色不太好看,“怎么来了这里?”

“你不喜欢这里?”江照雪问。

萧濯沉默片刻,“我不愿骗阿雪,我与生母并无感情,自然无所谓喜不喜欢。”

说着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只喜欢阿雪喜欢的。”

江照雪任由他牵着往外走,抬手抚过他肩头一片灰烬,“萧宁如何?”

“人没事,就是一时气血上涌,在里面待太久,昏过去了,过几个时辰便醒了。”萧濯低声道,小心打量他的神色,“文太妃的尸体已经搬出来,她有罪名加身,无法与先帝合葬,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萧朔带回安阳。”

江照雪抬眼道:“你放心让他毫无顾忌地离开上云京?”

“文太妃死亦是皇室罪人,除非他带走的,只是一个庶人的尸首。”

萧濯的意思,无异于,让萧朔如前世那般自请与皇室断绝关系。

可江照雪冥冥之中却觉得,这或许本就是文太妃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