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根本就没听见对方在说什么。

喧杂的耳鸣笼罩了他,伴随着眼前阵阵的发黑。

路祁言扶住了旁边的墙,勉强撑着才站住,说不清是哪里的痛感席卷全身,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会死在这里的错觉。

他不理解。

那些人在说什么?

郁舟怎么了?

两个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出门前还跑回来亲过他,现在怎么就躺在了医院里……

但是会好的吧?

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所以郁舟不开心了,在和他开玩笑。

路祁言恍惚间拉住了旁边人:“我能看看他吗?”

他一边问,一边想,这个要求别人肯定不会满足他。

因为如果要骗人,就没法让郁舟出来见他。

手术医生见多了这副样子,明白再安慰也没用,只能努力放轻语气:“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路祁言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感觉胸膛里和头部的钝痛缓解了一点。

果然是在骗他。

过会儿,郁舟一定就会像以前一样过来抱住他撒娇了。

也有可能是生气,那就会气鼓鼓地翘起头发,问他为什么表白连花和礼物都不准备。

路祁言知道这件事情自己确实做的不合适,他太慌乱了,所以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等郁舟肯来见他了,他立刻就补上。

戒指,花,气球,礼物,所有的一切都补给郁舟。

医院的人流匆匆忙忙,路祁言身上穿着居家服和拖鞋,时不时有人向他投来目光。

觉得新奇,或者是怜悯。

在别人的眼里,他依旧身形峻拔,却再也没有会吸引人的光彩了,整个人像是只剩了一具空壳。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人来通知路祁言,带着他下到了地下层。

路祁言忍住眼前的昏花,快步跟着指引,走到了一间空房间里。

天花板上悬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惨白,映在周遭如雪的墙壁上。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病床,病床上拱起一个单薄的鼓包,上方是一张同样惨白的布。

带路祁言来的人打开门,轻声说了句:“请节哀。”

路祁言缓缓走进了这间过分空荡的房间。

这里除了他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路祁言觉得刚才消退下去一点的耳鸣又一次席卷而来了。

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