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约摸一盏茶功夫之后,肖似柔与韩凛方才依依惜别,相继匆匆离去了。
彼时,肖似柔其父肖亦翃,则正于家中厅堂前捋须皱眉,思虑着当前局势。
自那日御书房前表明心迹,解了柔儿赐婚之困后,他便有些侥幸不足,隐忧有余了。
彼时韩皇后对他肖家虎视眈眈,一边赐婚试探、一边朝堂权势倾轧。若非他看出了韩皇后、右相韩弼州之弱点,他也绝不敢兵行险招、将计就计,摆太子一道,借势拉拢韩家了。
只是此事虽事前布局,然漏洞颇多,禁不起细细推敲。何况似柔一日未嫁,此事一日便未有结果,拒婚后患便一日难除!
虽然皇上仁德,未对自己拒婚降罪,然肖家手握京都军权,庭下门客众多,早已在朝中树大招风,陛下此举难免有笼络人心之嫌。
屋内温暖如春,而屋外,透过的寒冷透骨的夜风,却仿佛在诉说这萧瑟的夜色以及那段不堪回忆的历史。
肖家本是这荣氏王朝股肱之臣,从肖亦翃父亲起,便一直掌当朝太师之职,肖亦翃文武全才,曾率领四十万大军平定西北戎狄之乱,为大荣西北方追回了二十万余顷国土,因屡战屡胜被奉为常胜将军,并一度在京都传为佳话。
亦是从那时起,肖家之隐患便已埋下。
时至今日,肖家虽已释了绝大一部分军权,只拥左右金吾卫及京域护城共计十万大军。然正因处于政权核心,他肖家理所应当成了嫌疑所在。
彼时之所以权力如此集中,乃是三年前原左右金吾卫被暗杀,京都内乱,肖似韫作为汴京域护城防卫使,暂时接管金吾卫职责。只是时候,此职责一直未去而已。
说到底,肖家行至今日,却也着实迫不得已。
天色渐晚,夜色临近,肖亦翃深思许久,此刻终于从回忆中回神。
他起身缓踱几步,行至厅口台阶前,望着天外幽沉天色,只觉夜静霜寒。
沉默良久,肖亦翃心中喃喃:今夜寒风凛冽,霜重气寒,韫儿于营中督训,只期他一切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