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严默默点头。
目送父亲离去的那刻,叶倾墨细细体味了父亲话中之意。稍久之后,他将目光重新聚焦于廊檐滴落的雨滴上。父亲已入暮年,叶家此刻正面临诸多困境,但还未到山穷水尽之地,他没有理由、亦不甘心就此退缩、一蹶不振,唯有努力冲破眼前的桎梏与黑暗,他、父亲、叶家才能有真正的未来。
至此,他已无暇再赏雨景。他端正了心态,折返回书房,开始处理起先前搁置的政务来。
.......
同一时刻,在醉雁楼的远山阁,右相韩弼州此刻正与狄戎使者进行着商谈。
狄戎二皇子敕勒泰,一边品尝着桌前美味,一边神情自若与韩弼州商讨着边境城市贸易开放事宜。
对于先皇在世时,两国边境曾发生冲突一事,韩弼州面带笑容,对其积极配合表达了感激。之后,他端起酒,郑重递至敕勒泰面前,沉声道:“二皇子,此酒,旨在见证我两国深厚友谊,愿两国今后亦能够和平共处,共同繁荣昌盛。来,干杯!”
敕勒泰接过酒杯,狡笑些许,后抬手示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遂重重放下酒杯,在桌上砸出“砰”的一声响。
“韩大人,贵国之诚意我狄戎看在眼里,但开放贸易一事,因狄戎贸易需求较大,仅开放阳城一处只恐不足,父皇希望濮城、临州也能一并开放。两国贸易繁荣,对双方发展亦有裨益。”
听闻此话,韩弼州当下暗忖,狄戎野心果然不小,竟要我大荣同时开放边境三城。沉吟片刻后,他维持了表面温和,缓缓回应道:“二皇子之言,实乃两国贸易繁荣之良方。濮城与临州作为边境重城,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此事我需与陛下深入探讨之后方可决策。”
韩弼州之言,令敕勒泰眉头微皱,脸上愠色渐显。他轻哼一声,道:“韩大人,狄戎与大荣作为友邦,协助贵国处理朝局乱事,诚意之深,想必大人已有体会。若贵国不能满足狄戎之要求,只怕会伤了两国和气。”
敕勒泰脸上轻蔑之意,被韩弼州尽收眼底。他知狄戎铁骑威猛,不敢轻易得罪,遂在稍作思考之后,笑道:“二皇子,开放更多城镇之事,我国会深入商讨。然,若城镇多开,两国贸易物品之种类或也应做扩大。听闻狄戎战马雄健、兵械精良,我国对此深感兴趣,不知二皇子意下如何?”
听闻韩弼州谈及狄戎战马、兵械,敕勒泰眼露得意之色。暗喜之余,他稍作沉思,颔首笑道:“韩大人慧眼独具。我狄戎之战马兵械,乃世间精师之配。大荣若真是有意,狄戎或可斟酌一二,若能两相获益,定是一段佳话。”
闻言,韩弼州亦含笑应和,连连称是。开放边境三城,固然增了些边防风险,然若能得狄戎战马兵械之利,亦不失为一桩美事。
二人商榷许久,亦在其他方面达成了共识。直至宴毕,韩弼州送狄戎一行人远去,沉吟许久的韩弼州方上了自家马车,一路急行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