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操练归来,高仙芝回到大帐,早有亲兵捧过茶水来。高仙芝也不用茶杯,端起茶壶来咚咚咚的灌了一壶茶水。
刚放下茶壶,却见监军边令诚走了进来。
高仙芝和边令诚关系不错,说话较为随意,问道:“边将军喝茶否?”
边令诚摆摆手,随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开口说道:“某家此来不为别事,乃是一个本家侄子也在军中,名叫边宁,头脑聪明,做事用功,高将军将他提拔为校尉吧!”
高仙芝不由笑道:“边宁?某对此人略有印象,平时偷奸耍滑,时常逃避训练,提拔不得!况且此时大敌在前,提拔要靠军功,否则如何服众?”
边令诚本来以为提拔一个校尉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因此早已和侄儿边宁夸下了海口,保准办成。
此刻见高仙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怒意,尖声说道:“高将军,提拔一个校尉有何为难?这样一件小事你都不愿给某家个面子?”
高仙芝摇一摇头:“若在平时,便也罢了。但此刻大敌当前,赏罚必须分明,否则如何治军?况且这些兵卒都是市井之徒,不易管束,一旦开了这个口子,麻烦就会接踵而至...”
“高仙芝,你莫忘了当年某家在皇帝面前为你开脱之情,否则哪有你今日!”
当年高仙芝被上官抢夺军功,打击报复之时,边令诚将事情原委奏明了皇帝,因此得到高升,确实是对自己有恩。
因此,边令诚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将这一件小事办成,哪知碰了个硬钉子,心中尤其愤怒。
高仙芝冷冷说道:“某自然知道边将军恩情,但此时天下大乱,我们唯有靠军队自保,治军必须严格。此事不必再提!”
边令诚恨恨地拂袖而去,心中想着如何报复高仙芝。
这一天,边令诚巡视来到了太原仓,见里面绢帛遍地、铜钱成堆,顿时双眼放光,心中贪欲立起。
但是他本身是个太监,虽然有监军的名头,但是总不能直接上前拿钱,于是就前去找高仙芝。
高仙芝上次拒绝了边令诚,心中也有些歉疚,见他又来了,连忙热情相迎。
边令诚抚摸着下巴说道:“某家一向廉洁,两袖清风,身边没有什么钱财,然而此地有许多俗家亲戚,不断来找我接济,这叫我如何是好?”
高仙芝豪爽笑道:“某身边倒是有十几贯铜钱,边将军尽管拿了去!”
边令诚嘿嘿笑道:“那是你的钱财,某家怎好意思收受?况且我的亲朋众多,这点钱财也不够啊!”
高仙芝皱眉道:“不知道边将军需要多少钱财?”
边令诚压低声音说道:“某家看太原仓内钱帛丰足,不如先从其中挪用一些...”
高仙芝迟疑一下说道:“也好,我让亲兵拿着连令箭去取一些钱帛,边将军说个数字即可!”
边令诚大喜,连忙说道:“也不要太多,就取绢一千匹,铜钱十万贯就行!”
高仙芝听了边令诚所说的数字差点跌到地上,这是太原仓中库存的一半还要多,真不知道这个绝后的太监要这么多钱财何用。
高仙芝为难道:“就算是上百匹绢,上百贯钱,某都能做主,然而边将军所要的数量太大,恕某不能同意。再说边将军乃是宦官,并无子嗣,要这么多钱财有何用呢?”
边令诚大怒,尖声高叫道:“你胆敢讽刺某家是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