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紧张,数夜未眠,疲倦至极的方奕随着雨声渐入梦境。
然而京都另一隅,有人却注定无眠……
子夜时分,长远街尽头,鸳鸯楼内。
一间密闭的厢房中,身着简朴的六皇子与镇国公上官霸对坐于棋盘两端,手执黑白,聆听雨声,博弈之间,亦是在较量心智。
屋内烛光摇曳,窗外电闪雷鸣。六皇子凝望滂沱大雨,眉宇紧锁:“镇国公,今日午宴实则暗流涌动,这一切均乃皇父所布之局。”
“皇储之权谋与平衡之术,深不可测。勿忘二十年前,先帝龙驭归天,原是最不受宠的皇储,却以雷霆万钧之力,击败三皇子与众皇子,迅速控制京都,夺得龙椅。”
上官霸声音低沉,望着雨幕下的长街,仿佛穿越回那风雨飘摇的岁月。
“哼,若非外祖父昔年身为总理朝纲的左丞相,皇父何能轻易登基。观今日之势,皇父似有卸磨杀驴之意,且一并除之的,还有两根栋梁。”
六皇子愤愤地敲了敲桌面,不满言道。
“这正是皇储深远的筹谋。现今,不论皇城内外,皆已被皇储牢牢掌握。”
上官霸冷笑间,棋盘上两粒黑子被吞没。
六皇子眉头紧锁,再次落子被取之处:“但我们手中尚有一张禁军的牌。即便是洛山河那老狐狸未遭贬谪,紧要关头也未必能派上用场。”
“殿下,当前更需谨慎行事,对其他大臣也应多加笼络,切勿再行愚笨之举授人以柄,毕竟皇储已起疑心。”
“我知,但我更忧心的是方奕,皇父似对其青睐有加……”
六皇子言至此处,已无意继续对弈,随手放下了棋子,认输告终。
上官霸仍旧盯着残局,淡然言道:“殿下忧虑,是否方奕将成为皇储手中之剑?”
六皇子苦笑回应:“确是如此,未曾料想,那小子竟因祸得福,如今更与诸葛瞻紧密相连。既然皇储已有察觉,我们不便再行杀手之事。镇国公,你有何高见?”
“无需多动,明日只需静待好戏上演。毕竟,欲除他者非独我们。算来时间,诸葛静琪应已动手,她得诸葛瞻真传,永陵行宫的守卫无人能敌。”
上官霸望向窗外大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
未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一名蓑衣探子疾步入内,单膝跪地禀告:“报,镇国公,永陵来的消息,诸葛静琪行刺未遂。”
“什么!”
六皇子与上官霸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怎会如此?方奕身边已无高手,连刘从武都被我们牵制……镇国公,我们该如何应对?”六皇子焦急问道。
“殿下莫慌,即便方奕吐露一二,皇储也不会轻信。况且,我们并未留下破绽。”
“可皇父生性多疑,听了方奕的报告,定会派遣锦衣卫查办我们。”
六皇子显然乱了阵脚,而上官霸却稳如泰山,他仰望雷云密布的夜空:“随机应变即可……此鸳鸯楼虽老,却能抵御风霜,遮蔽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