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此举,岂非异想天开?
朝议之上,和战之议沸沸扬扬。
然冠军侯竟直言死战?
难道其不知此举后果之重?
上官霸目光幽深,轻轻一瞥,似老僧闭关,沉静不语。
慕俊生与吴敏博互换眼神,片刻惊诧后,皆抚须微笑,意味深长。
其余臣工面面相觑,眸光闪烁不定。
若非方奕身份特殊,兼得陛下垂询,恐怕早已被逐出门外。
“死战?冠军侯,可知汝一言之轻,可引何等灾祸?”
杨靖宇愤慨之声,适时响起。
他面色紧绷,心中不甘汹涌。
皇父偏先问计于方奕,置他于不顾。
吾身为皇子,难道不及一介武人?
“望冠军侯三思后行,若真战,又将如何应对?”
“南越兵力强弱且不论,多年交战,已耗尽无数金银、物资、人命!”
“正面对峙,朝廷还需付出几何?”
“且当今四海升平,来之不易,战事一起,赋税加重,民不聊生……”
杨靖宇下巴微扬,暗中窥视金座上的泰宁帝。
随即背手而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再者,此战不仅难以取胜,更是徒耗国力,生灵涂炭,如宁国公所言,强行开战,仅增伤亡耳!”
“你这番胡言乱语,究竟意欲何为?”
杨靖宇言辞激烈,声音愈发宏亮!
仿佛方奕是叛国卖主之辈。
“方奕,不通朝政尚可原谅,但言辞需谨慎。”
“你口中的死战二字,可知会带来多少士卒和百姓之丧?”
“身为侯爵,怎可轻视民众生死?”
面对方奕的沉默,杨靖宇愈发喋喋不休。
言语恳切,语重心长,却暗含责备之意,居高临下!
上官霸见状,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赞许。
身后众臣,亦是笑意盈盈!
金座之上,泰宁帝面无波澜,目光在二子间游移,心思难测。
“如此说来,六皇子之意,是主张和谈了?”
方奕不急不缓,嘴角勾起一抹趣味微笑,问道。
“理当如此!”
杨靖宇昂首挺胸,自信满满。
递给杨靖宇竿子,他竟真有攀天之意!方奕摇了摇头,笑容蓦地收敛,目光如炬,定在杨靖宇身上。
"若不战而降,以割地赔银求和于南越,你以为那贪婪的野兽便会就此满足?"
"你既已洞察南越狼子野心,理应明白,对一头永远饥饿的狼,你的退让只会让它更加猖狂!"
"我大周若轻易献城,待南越再度侵扰,那时,受苦的依旧是无辜百姓!"
"这一切,你可曾细细思量?"
方奕语调陡升,字字如锤,重重敲在杨靖宇心上。
这个问题,确是他未曾深思之处。思绪急转,正欲回应,却发现方奕已不再关注他,而是将视线投向满朝文武。
"南越倚仗武力,四邻横行霸道,我大周若退一步,周边列国皆冷眼旁观。南越贪得无厌,邻国亦将轻视我邦,墙倒众人推,不过如此!"
"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之险,不容小觑。和谈之下,南越贼兵仍会得寸进尺,今日割五城,明日让十城,后日,我大周颜面何存?!"
"荒谬至极!岂能任由南越嘲笑我朝软弱,将祖宗之地轻易奉送!"
"唯有战,方能争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