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误会?”谢却山震怒,“若她不争,死于你的武断,这条人命也是误会吗?!”

陆姨娘跪倒在地上,泣不成声:“是我未调查清楚就做了错误的判断,但我也是为了谢家的清白名声呀,还请主君恕罪!”

南衣坐在黑暗的寝房里,她没有再哭了,平静地听着屏风外的对话,一瞬间恍惚得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她没有想到,谢却山会帮她掩饰偷东西的事,更没有想到,他会刨根问底追究陆姨娘的过错,甚至还发怒了。

这还是南衣第一次见到谢却山发怒。

“谢家的清白?”谢却山冷笑,“既然觉得她与我苟且,那你为何不来质问我,来处罚我?”

陆锦绣被问住了,抽抽噎噎的答不上话来。

“欺软怕硬之辈,还非要拿清白、拿礼义标榜自己。就算是当堂审案,也得问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者,女子体格本就弱于男子,被迫委身也并非稀奇,可若照你这个判法,不论青红皂白,每个受害的女子都要为自己的不幸赴死吗?什么狗屁世道,竟连个女子都容不下,这是谢家哪条规矩?!”

陆锦绣脑子里嗡得一声,才知道自己是撞到了哪块铁板上——谢却山怒的,不止是南衣之事,更是他母亲的旧事!陆锦绣哆嗦着,竟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却山冷着脸,道:“当日参与其中的女使,杖二十,发卖出府;陆锦绣,杖二十,禁闭于房,未得令永不能踏出房门。”

……

陆锦绣和女使哭天抢地地被拖出柘月阁后,房中寂静了很久。

“谢谢你。”

他孤独地坐着,突然沉沉地开口。

过了一会,屏风后有窸窣声传来,南衣走了出来。她有点无措,又有点局促地站在他面前。

“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死。”

年少的记忆呼啸而来,是他和娘亲在逃亡的路上被土匪绑架,娘亲不肯委身土匪要以死明志,他哭着求娘亲为了他活下来,娘亲却说清白之身没了,回去也是死。然后,他第一次杀了人。

那是十五岁的少年,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地长大,曾经为春花秋月无病呻吟,曾经横刀立马仗剑天涯,却在这一刻,成了满手是血的修罗。但他是庆幸的,土匪死了,娘亲活下来了。

那逃亡的一路心惊胆战,风餐露宿。他恨抛下他们的父亲,娘却总是劝诫他,不要怨恨,无论你的父亲对我们做什么都是对的,父是天,家族是天,我们在这天的庇佑下生活,要永远感恩戴德。

他信了,他忍了,可后来的后来,流言依然传开了,她的娘亲用一具冰冷的尸体捍卫了那毫无用处的清白,死前她依然在感激,感激伪善的世家大宅,给了她容身之地。

可那是她应得的,并不只有世家给了那些女人们荣华富贵,这些三从四德的女子们也撑起了世家的矜贵,他们相互成全,他们本该是平等的。